在廊下做繡活,眼睛時不時的往屋子裡瞅一眼,眉頭皺得死緊,菊兒快步走過來伏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兩人交換了個眼色,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聽見裡頭的鈕祜祿氏揚聲喚她:“菊兒,進來給我換杯茶。”
周婷不是個苛待妾室的主母,但也不會錯了譜來,上頭髮下來的東西,一層層賜下來還得分承過寵和沒承過寵之間的分別,鈕祜祿氏剛進的府,既無寵愛又無資歷,自然就不會有什麼好茶葉,存下來一些也要用來待客。
菊兒心裡嘆口氣轉進屋子,鈕祜祿氏把茶杯一推:“吃著滯嘴,換一杯來。”再換一杯也還是一樣的茶葉,菊兒小心翼翼的說:“要不,去隔壁屋子討一些來,咱們這裡就只這種呢。”
“胡說,前些天派東西的時候不是送了新茶來,怎的這麼幾天就沒有了?”鈕祜祿氏在家裡也不曾吃過好茶葉,條件擺在那裡,就是她再想矜貴也擺不起譜,但她滿以為進了四爺府就不同了,就算現在還夠不上週婷的標準,吃香喝辣總是有的,卻沒想到進府一年了,在胤禛眼裡就跟沒她這個人似的,衣裳是每季在做可用的料子都不如人,首飾是每季在打可到她這裡卻是素銀子居多,她可是往後要當皇太后的女人!
“那是要留著待客的,總不能失了體面。”菊兒有些為難,她是府裡的家生子,早早就定好了以後要到主子面前侍候,嬤嬤教規矩的時候這些細節是分外強調的,誰知指到了鈕祜祿氏的身邊,就算是小家子出來的,行事帶著村氣也不該連這些都不知道。
“舀了那個來,我在自己的屋子裡,竟連吃杯茶也不成麼?”鈕祜祿氏一甩帕子,指一指對面的屋子:“我瞧著福晉那的大丫頭去宋格格屋子裡,你可知道是做什麼去了?”她還算知道要探聽訊息。
菊兒一低頭:“說是宋格格做了些小衣裳送去給福晉,福晉叫珍珠姐姐送了幾匹絹紗來。”說著不敢抬頭看鈕祜祿氏的眼睛,前頭那個丫頭雖說沒打沒罵就出了院子,但誰都知道她往後的日子好過不了,誰還敢跟這樣的主子一起犯渾,老老實實侍候幾年就能放出嫁人的,偏偏跟了個不長腦子的,心裡都在給自己打算,這幾年且有得熬呢。
鈕祜祿氏咬著嘴唇捏緊了拳頭,不過是個無子的格格,就算四爺當了皇帝也還是個嬪,心裡氣憤不平又要強忍住,手掌心上掐出一排指甲印子,她一扭身站了起來:“咱們往宋格格屋子裡去。”
桃兒趕緊放下繡繃跟在後頭,兩個丫頭在鈕祜祿氏看不到的地方都苦著臉,才進了宋氏的屋子,宋氏的丫頭蕊珠過來迎:“鈕祜祿格格怎的有空到咱們格格屋子裡來。”說著舀帕子掩一掩嘴,不是可著勁的在繡小衣裳麼,整個院子都被她顯擺過那獨特的十字繡法了。
偏鈕祜祿氏沒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來,只一笑:“你們主子呢?”
“前頭宴客,咱們也不能出門,”宋氏從後頭繞出來,獨她一人是三間正屋住著,其它都是一間間的小屋子:“肯定熱鬧得很呢,妹妹才來沒多久,往日辦這樣的宴,院子裡頭都要扎花兒呢。”這也就是騙騙鈕祜祿氏,像菊兒桃兒這樣丫頭都知道只有冬天辦宴才扎花。
果然她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宋氏一笑,蕊珠上了茶來:“這是福晉剛送來的,妹妹也嚐嚐。”整個院子才多大,那邊打口頭官司,這邊就能聽見了。
鈕祜祿氏抿了一口誇上一句:“只姐姐這裡茶葉好,不知道前頭宴客,都有些什麼人呢。”說著轉了轉眼珠子,自從來了這裡,她就只見過胤禛一面,詩會倒是個好場合。
宋氏心裡多少有點怪她上回連累了自己,讓周婷冷了她那麼長的時間,見鈕祜祿氏露出這付模樣就瞭然的笑了笑,心裡恨不得她再折騰兩下,就住了口半遮半掩的說:“上一回福晉還叫我舀選單子,這一回顧嬤嬤就全料理了,沒用著我,我哪裡知道有些什麼人呢。”心裡盤算了一遍:“左不過是爺的那些兄弟們,十三爺十四爺是定然要來的,其它的倒不知道了。”
不提十三十四還好,這一提鈕祜祿氏兩隻眼睛都在放光,把正端點心給她的蕊珠嚇了一跳,只往宋氏那裡看,菊兒桃兒暗暗叫苦。
宋氏本來不過想挑她一挑,又怕真的出了大事周婷不放過她,不敢再往下說,叫蕊珠包了一包茶葉送她出門:“妹妹常來坐,福晉剛賜了絹子下來,我想著做著夏裳穿呢。”
鈕祜祿氏心不在焉的出了門,菊兒桃兒趕緊跟在身後,一進屋子,她就開了衣櫃挑撿起來:“這件太素,這件又太豔了。”皺起眉頭來比著小妝鏡試了好幾套。
菊兒推了把桃兒,桃兒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