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我所見過的事情,要比這世間任何骯髒的事情都更加不堪。百年之後,我不想後人的口中,我景國皇室是這樣一個殘忍的氏族。”
烏侯看著景玹,一雙眼睛明亮的不似往常:“阿玹,我自幼雖貪玩,但是聖賢之書也讀過不少,這天底下權勢輪迴,週而復始生生不息。然,他已不忠,你若不義,又有何不可?箭在弦上啊,阿玹。”
“我懂……太多的人跟隨著我,太多的人押注在我的身上。若我覆巢,焉有完卵?我這一刻的仁慈,又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忠心於我的人。”
烏侯大喜,剛要開口說話,卻見景玹伸出一隻手來擋住了他的話音。
“前幾天江南傳來密報,景珃已經呼叫了他妻弟麾下的六萬兵馬,正往蕪山去。”說罷,放下手中的杯子,轉過身看向身後的荷花,烏侯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覺得那一刻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無奈“六萬兵馬,蓋因不是王侯將相,便要為我們兄弟二人的爭權奪利而戰死沙場。這天下江山,我若用這種手段得到,烏侯你說,我算是一個好皇帝麼?”
景玹轉過頭來,看著烏侯,那樣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眸中,竟出現了從未見過的悲憫,一時間心中那些大道理大謀略居然一個都說不出來,堵在嗓子眼裡,生生的壓了回去。
“其實若是能引得四皇子將兵馬帶出蕪山,情況會更加有利於我們。”
景玹忽而一笑,搖了搖頭:“他不會的,我知道景珃,若沒有萬分的把握,他從來不做冒險的事情,因為他這個人,不相信命運的眷顧。”
烏侯思索良久,道:“我倒是有一個良法,只要讓景珃知道景瑞不在西北大營,他必定會帶領兵馬走出蕪山,直搗京城。我聽說景瑞有一個……”
“太子爺……”
烏侯說了一半的話被吳有才打斷,他略微不悅的側頭看過去,只見吳有才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頭抵著地面,那暗色的青花板石居然被吳有才額頭的汗液沁溼。
“什麼事?”
吳有才聲音都發了顫,斟酌良久,才拈著膽子說道:“才剛宮裡來了人,說……說……周才人那裡……似是……似是……不太好。”
景玹皺著眉,想了良久也沒想起來周才人是誰。
吳有才偷偷抬起頭來看了看太子的神色,方提醒道:“便是半年前,太子爺寵幸過的那位。”
話說到這兒,烏侯忍不住笑了起來:“瞧把你嚇的,又不是你家主子心尖上的人。阿玹大概都不記得還有這麼一位才人了吧?”
景玹笑了笑,無奈的搖搖頭:“的確忘了。”
兩位主子談笑風生,著實急死了吳有才。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只望太子爺趕緊回宮。
“爺……”
看著吳有才的神色,他大概也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於是站起身來道:“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這樣的人間仙境,果然不可多得。”
烏侯也站起來,含笑而道:“怎麼就不可多得了。假以時日,這天下什麼樣的秀美景色不是你的?”
坐進了馬車,吳有才很有眼色的跟了進來,馬車裡極寬敞,吳有才跪在他面前,一張臉都發了白。
“到底怎麼回事兒?”
“宮裡的人說,午間的時候有個宮女去給周才人送茶,因著天熱,周才人心緒煩躁,見了這熱騰騰的茶,一時心裡惱怒,便將茶盞擲於宮女身上。”
景玹微微皺著眉,但也只是覺得這周才人潑婦無狀,便又笑道:“只這樣的事情,便嚇破了你的猴膽?你引著我來烏侯府時候的膽子哪裡去了?”
吳有才卻沒有笑意,微微的向後面挪了挪,拉開了和太子的距離,手心裡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顫著聲音繼續說道:“那宮女是……是東宮書房的殿前女君。”
馬車之內一時靜極了,吳有才跪在那裡,只聽得到太子殿下急促的呼吸聲,他心下一沉,再不敢言語。
————————芳菲拉過茵茵的手,見茵茵白皙的手上一片被燙傷的紅色,一直蜿蜒到手腕,怒道:“她算是個什麼東西!宮裡得了勢的娘娘多了去了,偏她一個只不過是被太子殿下寵幸過一次的人,便這般囂張!”
茵茵只覺得疼,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姐,塗點藥吧。你看,已經起了水泡。”
“嗯,左邊的那個匣子裡,有咱們從府裡帶來的藥,都是琉璃那丫頭給我裝的,不想還真的用到了。”
芳菲取了藥來,拽過茵茵的手,輕輕的挽起她的袖子:“姐,若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