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個多時辰就停下來休息,找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趕到太原?太子殿下在侯爺領兵出征前說過……不可延誤……”
噗的一聲悶響打斷了速不該的話,他驚慌失措的眼神看到了那柄插進自己心口裡的刀子。刀子被一支穩定的手直插進他的心臟,那隻手帶著黑色的手套,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這隻手上無名指和中指短了一截。那是冀州城外一聲爆炸留下的傷痕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最微不足道的傷痕之一。黑手套遮擋住的不僅僅是他的斷指,還有那被火燒過之後變得斑白的恐怖難看的面板。
離妖那顏鬆開手,速不該指著離妖那顏緩緩的到了下去。
“聒噪!”
離妖那顏皺著眉頭吐出兩個字,兩名親兵走過來將速不該的屍體拖下去,沒過多久就被被隨意的埋進了黃土裡。因為土地已經凍的很硬,所以埋屍體的人偷了懶只是淺淺的挖了一個坑,填進去的屍體上面只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土。甚至,還有一片一角留在了地面上。
“寫一份軍報送到大營裡去,告訴太子殿下,速不該將軍親率斥候探路遭遇漢軍騎兵,浴血奮戰後終究還是寡不敵眾,英勇戰死。作為前鋒主將,離妖那顏有救援不及之罪,請太子殿下處罰。”
離妖那顏淡淡的吩咐了幾句,隨即一名隨軍的文官連忙將他說的話記了下來。他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個將自己全身包裹起來的欽封萬戶侯,趕緊又收回了視線。
“既然以我為先鋒主將,何必再派個人來監視著?”
離妖那顏自言自語的說道,語氣中都是不屑和不滿。
一名親信郎將低聲說道:“侯爺,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只怕會很不滿。是不是把速不該的人都殺了?”
離妖那顏搖了搖頭道:“契丹的勇士這些年已經死的夠多了,若不是速不該自己不識好歹我也不忍心殺他。這次大遼南征也不知道又有多少女人失去丈夫,有多少母親失去孩子。陛下也好,太子也好,他們都太驕傲了,驕傲到已經忘記了之前漢人的橫刀留在身上的傷口還在淌血。長城外,萬里草原上已經看不到幾個男人了,如果這次不能一舉戰勝了漢人的話,只怕這天下真的就要亂了。”
名字叫做霍赤的郎將心裡一驚,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侯爺,你的意思是,這次咱們大遼傾全國兵馬南下,也不能戰勝漢人?”
離妖那顏冷笑道:“哪裡會有那麼容易!陛下不過是被仇恨封住了眼睛而已,蒼鷹已經老了,眼睛看不到萬里之外的事了。告訴士兵們休整,然後大軍掉頭往西,太原……就讓太子殿下自己去打好了。能多帶著幾個契丹的漢子回去,我也算對得起陛下知遇之恩了。”
霍赤的臉色變幻著,最終還是問道:“就算咱們滅不了漢國,可是百萬大軍南下,難道還能輸了不成?”
“霍赤!你不明白,大遼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離妖那顏自嘲的笑了笑:“或許你會以為是在冀州的時候漢王劉凌那一包火藥炸碎了我的勇氣,但是霍赤,你應該知道這世間沒有人比我更想殺了劉凌。但,我沒有被仇恨矇住了眼睛。蒼狼的後人已經死的足夠多了,若是再這麼打下去只怕連血脈都會斷絕。若是陛下肯跟党項人聯手,若是不主動發起戰爭,最後的勝負猶未可知。就算漢人攻佔了西京南京又怎麼樣?漢人難道還能在草原上擊敗我們?進了草原的漢人,就算咱們不跟他們打,長長的補給線和巨大的消耗也會把他們拖死!”
“可是現在,無補給作戰的是咱們!”
離妖那顏嘆道:“之所以我求了這個先鋒主將的官位來,並不是我急著要去找劉凌報仇,而是我知道,這場戰爭總一開始大遼就已經敗了。我要做的,就是帶著你們這兩萬多蒼狼的子孫回到草原去,而不是好像速不該那樣冰冷的躺進一個容不下屍體的土坑裡。”
離妖那顏指著速不該的埋身之處說道:“戰爭,從來都是強者的遊戲。大遼曾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巨人,但是現在,雖然看起來大遼依然很高大,但不過是渡河時候用的皮囊一樣,一旦被人一刀捅破放了氣,還會有人懼怕大遼國的狼頭戰旗嗎?”
“霍赤,做好準備吧,因為你將面對選擇,是跟我做大遼的叛徒,還是去和漢人拼殺。”
“叛徒?”
霍赤的眼神一黯,他緩緩的抬起頭問:“為什麼,侯爺不講這些話說給陛下聽?”
“陛下?”
離妖那顏冷笑:“陛下現在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反對的聲音了,自從大於越死後,他就徹底失去了理智。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