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七哥遞上的湯一飲而盡,揚聲道:“不管今生來世,我須依舊是我。”那語氣中有無盡的桀驁和意氣。
七哥不再多說什麼,只將船隻靠了岸。
秦弓看著他的身影漸形漸遠,終於完全消失在岸上那迷霧深處。七哥的聲音卻依舊在耳邊迴盪:“一直向前,別回頭……”
秦弓猛然一驚,猶如當頭棒喝。
光影一陣狂舞,舞動中再也辨不清那色彩是白是黑還是七彩。一切色彩在舞動中逐漸淡去,不再見得。
他猛然一睜眼,挑入眼簾的不再是那血河上澎湃的浪潮,更不是那飄渺的前塵,有的,是那堂皇的大殿。
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看著自己,正是破軍。
秦弓跳起身來,伸展了一下久違了的身軀:“原來我又回來了!”
破軍喜道:“天王所言非虛,你果然醒了。”
秦弓這才憶得當時似是中了羅漪一招,才墜入了思感的深淵。
那適才所見的一切是是幻、是夢?然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切,彷彿一直就躺在自己思緒的某一個黑暗角落深處,只是被自己遺忘,不曾窺得,而那一刻被羅漪的光芒射著,卻將那角落照亮,方得以見著。
破軍上前握著他的手道:“秦兄弟,你沒事吧?”
秦弓搖了搖頭,然心緒卻彷彿依舊在那一葉扁舟上飄蕩。定了定神,方道:“我看見我自己了。”
“什麼?”破軍一愣。
“我也不很清楚那是什麼,也許就是你說的前塵吧?可是我確是清楚的看到了很多我似曾相識的情事。”
破軍又重新細細的打量了秦弓一番,見他也不曾有什麼改變,只是眉宇深處卻似少了數分以往的童蒙,添了幾點暗藏的傲意和難以體味的滄桑。他心中暗忖:“難道適才他彷彿假死一般,連真氣也無法度入時,卻是進入空性境地的模樣?”當下道:“你難不成已到得空性境界,去過非想非非想處天了?!”
一旁首羅天王微笑插口道:“要去得非想非非想處天談何容易!那境地縱然對我而言,亦如凡人可入我摩毓首羅天一樣遙不可及。要知道在這色界天外更有無色界天,無色界天亦有諸天不可勝數,那無色界天的最高天才是非想非非想處天。”
破軍臉上微紅,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小覷了天外之天。”
秦弓站在一邊嘻嘻而笑道:“你這傢伙帶我來時信口開河,說得也像回事兒,原來全是錯的,只能騙騙我這個無知少年。”
破軍被秦弓這麼一笑更覺尷尬,訥訥不言。
首羅天王連忙解圍道:“這也怪不得星君。宇宙之妙,遠非我等可以明瞭。便是這無色界天外,恐怕亦有更高天也未可知。”
破軍忙點頭稱是。
秦弓暗暗好笑,轉頭看見羅漪站在天王身後,低垂著頭,一副乖巧的模樣,心想:“這兇丫頭居然也那麼老實?想來這個必是首羅天王無疑了。”當下對著天王作了一揖道:“多謝天王助我得見前塵。”
天王笑著說道:“秦公子不愧是天狼轉世,果然氣宇不凡。只是不必謝本王,要謝不如謝謝小女好了。”
“不要!”羅漪哼了一聲道,“我可不稀罕。我本來打算讓他就那麼睡一輩子的,誰知道他是個什麼魔尊轉世,卻又醒了。”
秦弓嘿然道:“那就算你歪打正著好了,也多謝啦。”說罷衝著羅漪一揖到地,將個動作做得誇張,三分謝意外倒似有七分揶揄的神情。
羅漪將身子向旁一閃,並不受之,只對著天王道:“父王,我累啦。”自顧自轉身而走。
天王並不阻攔,只道得聲:“小女不懂事。”也便罷了。
破軍聽得秦弓話意,心知他已夢覺前塵。但看他口角春風,滿臉壞笑,依舊是個頑皮的少年模樣,卻不似真元復甦後魔尊的神氣。不由奇怪,問道:“你難道還沒有變回魔尊?”
秦弓聽得這話,身軀微微一震,呆呆而立,過得半晌方道:“我從來都不是魔尊。前世不是,今世也不會是。”
破軍急道:“你不是?怎麼可能?如果沒有魔尊的神通又如何對付天府,救得蓼莪?”
秦弓輕聲道:“在迷霧深處的這一邊回首看那來路,原來也是一片迷霧。”
“什麼?”破軍茫然道,“你說什麼?”
秦弓並不理會他,只是這般的說著,聲音緩緩流淌而出:“既已向前,何必回頭……對,不必回頭!”他展顏笑道:“我去過那我曾經呆過的河流,我見到那個曾經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