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姑娘,不帶這麼玩兒的,這麼久不見,一見面就扣人一半工資……公孫先生掙點銀子容易麼……)
展昭終於破功,笑出聲來。
這一笑,把公孫策笑清醒了。
狠狠瞪一眼展昭,後者赧顏。
再欲狠狠瞪一眼端木翠……呃……算了,這丫頭一貫劣跡斑斑,還是不要同她計較了……
當年“六指”一案收妖,開封府校尉齊出動,獨獨把他攆回房睡覺,當時端木翠怎麼說來著……
“公孫先生,我不想救回了一個,又嚇沒了一個。”
還有,去晉陽收妖時,她怎麼說來著……
“總是你們皇帝的爹不好……”
連皇帝的面子都不賣,你還能指望她啥子呦……
思緒起伏,面上隨之變換古怪神情,展昭好整以暇地抱劍立於一旁,滿臉的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權衡再三,小不忍則亂大謀……
於是原計劃殺往端木翠的一記眼刀換作了溫柔眼波之下深深潛藏的一把無奈心酸思慮再三不敢出鞘的鈍刀,簡稱溫柔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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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好好敘敘舊的,可是時近正午,到聚客樓來取藥的人漸多,加上不時有上門央求公孫策移步出診的,竟是不得空暇。
當然展昭和端木翠也沒閒著——僧多粥少湯藥供不應求,推搡爭搶在所難免,展昭少不得出面維護秩序;端木翠原本在旁幫襯,不多時灶房缺人手,管灶的婆子火燒火燎的出來尋人幫忙,四下一張望可巧端木翠離得最近看著又最閒,二話不說上前拽住就往灶房拉,直把公孫策看得心驚肉跳,生怕端木翠一個不高興把那婆子甩手扔過房梁去——好在端木翠倒沒著惱,乖乖灶下燒火去了。
直忙到日頭西墜,聚客樓內外方才稀落下去,只剩了寥寥三兩人,幫李掌櫃的將條桌搬進樓中。其間有個年輕後生叫何三貴,展昭日間維護秩序時多賴他幫忙,對他印象頗好,見他搬的吃力,便欲過去搭把手,忽聽得身後有女子脆聲道:“貴哥。”
回頭看時,是個莊戶人家打扮的年輕姑娘,眉目頗為清秀,手臂上挎了個竹籃,上頭雖遮了塊蓋布,但仍嫋嫋透出香熱氣來,便知是給何三貴送飯來的。
果然,何三貴忙將條桌放下,掩不住滿臉笑意,將兩手就著衣襟擦了又擦,迎上道:“說好了這邊一完就過去的……還勞妹子跑一趟。”
那姑娘低頭咬唇一笑,伸手將蓋布揭開,遞了個剛蒸的饃餅給何三貴,道:“累壞了吧貴哥,吃饃餅。”
何三貴嘴上應著,手上卻不動,只顧看著那姑娘憨笑,那姑娘嘴巴一撅,道:“你要是不要?”
何三貴一驚,搶也似地接過來,似是生怕被人奪了去,那姑娘撲哧笑出聲來,嗔道:“傻樣。”
說話間,兩人便往邊上去,經過展昭身側時,何三貴恭敬道:“展公子。”
展昭點頭微笑,那姑娘見展昭形容不俗,一身氣度端的出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又同何三貴低語著去了。
展昭目送二人走遠,心頭漸生出融融暖意來,因想著:這世上之人,若盡數如他們般祥和喜樂,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那便好了。
正出神間,就聽得有人在旁故意咳嗽了兩聲,道:“展昭,莫再看了,再看,眼珠子就掉出來了。”
展昭不覺露出笑意來,轉頭看時,端木翠手中正捧了個茶碗,臉上繃的嚴肅,眼底卻掩不住促狹之意:“累壞了吧昭哥,喝口……”
“茶”字尚未脫口,已然忍不住噯呦一聲笑彎了腰,手上託不住,一盞茶盡數灑在展昭前襟下襬之上。
展昭知她聽到何三貴與那姑娘對答,故意學來打趣自己,只是搖頭苦笑,等了一陣,見端木翠仍沒有停的意思,嘆氣道:“端木姑娘,莫再笑了,再笑,這腰怕是直不起來了。”
這一說,端木翠笑得果沒方才那麼厲害了,正抬起頭來,就見展昭搖頭道:“端木姑娘方才在灶房真是燒火麼,別是鑽進了灶膛吧。”
端木翠啊呀一聲,忙用手背在臉上擦了擦,緊張道:“真的麼,難怪方才在裡頭她們衝我笑……還有麼?”
其實端木翠只臉頰處沾了些許煤灰,不抹還好,這一抹將開來,恰如有人拿蘸了淡墨的筆在她面上橫過,說巧不巧,便在鼻尖處留了一大塊墨漬,偏她還一臉緊張嚴肅,恁的滑稽。
展昭忍住笑道:“還好,只還有一些。”說著,抬手欲幫她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