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繡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案上,“我跟著伺候爺來的,不過爺說你近來身子不好,打發我來照顧你。哦對了。”
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錦囊,“你手上的錢是爺留給你的,爺吩咐說,讓你給自己置幾身衣裳。
“你剛才拿進來的東西是什麼。”
“哦,這個嗎?這個是爺讓我交給你的,她說讓你後日穿好,他會遣人來接你。”
紀姜赤足踩在地上,走到案前開啟那個包袱。
裡面果然是一套晉王府侍女的衣裝。
迎繡又道:“還有一件事,那個顧小爺來了,現在在正堂呢。你要見他嗎。”
“你先去吧。我梳洗完了就過去。”
她剛要往後庭走。
迎繡卻搶到了她前面:“你坐著吧,爺要我照顧你,你就別操心了。”
這邊顧有悔已經自斟自飲了兩盞茶了。
紀姜從裡閣裡走出來,顧有悔立即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尋到這個地方來了。”
顧有悔鬆一口氣道:“我哪裡能這麼厲害,是宋簡差人告訴我的。他什麼意思啊,又不讓我帶你走,卻又告訴我你的所在。”
說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呆在這裡做什麼啊,跟我走吧。”
紀姜搖了搖頭:“顧有悔,我得弄明白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這會兒跟你有些說不清楚,總之我後日要入宮。”
“入宮?你要去見你母后嗎?”
“不是,我要去文華殿。原本我是想與你父親一道入宮的,後來我又想,若是讓梁有善知道,恐怕反而會牽連你父親,所以,我想跟著晉王妃的人一道進去。”
顧有悔道:“這是宋簡安排的吧,你才從梁有善手裡逃出來,他宋簡還顧不顧你的死活啊。”
“這與他無關,這關係到我的母后和弟弟,我一定得弄明白。”
顧有悔沉默了一陣,在堂中來回地走了一回,最後長吐一口氣。“好,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那我陪你。”
“不用,你……”
“紀姜你不用說了,我也不傻,宋簡能讓我來找你,就是讓我護著你,我到感謝他還能想著利用我,我不管他是不是利用你探什麼訊息,總之,我會把你平安地帶回來。”
紀姜其實很怕聽他說這樣的話了。
雖不明白所有的前因後果,可是從顧仲濂的口吻中,她多多少少地聽出來,這個如冬日暖陽般的少年,命運裡沾染這陰暗的影子。這個影子或許不是和她個人有關,可是她卻是扯出這個陰影的一隻手。
“顧有悔。”
她一面說一面抬起手來去取拇指上的那隻芙蓉玉扳指。“我把這個扳指還給你,江湖那麼大,人海茫茫,你合該自由自在。不要再跟著我了。”
“你別摘。摘了我也不會走。”
那枚扳指帶得有些久了,她現在要摘掉,還真的是一時拽不下來。
顧有悔望向她的指間。
“紀姜啊,你做你要做的事就好,別在意我。”
她何其聰慧的一個人,她何嘗看不出來顧有悔的心思,可是,正是因為看出來,她才害怕他的命運和自己關聯在一起。她真的是一條苟延殘喘的命了,也是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對於紀姜而言,她有什麼好的地方,值得一個江湖少年赴湯蹈火的去追隨呢。
然而,他卻在他明前展容笑開,蹙在一起的眉毛一旦舒展開,他也是極好看的男人。這種好看和宋簡是不一樣的,“走,帶你去吃東西。就算你要入宮,也是後日的事情。今日說這麼多,也是無用的。”
說著,他也不再詢她的意思,拉著她的手出了宅門。
後日是六月十八。
離太后的壽辰不過兩日的時間。
七王早就各自入宮給太后請過安了,除了晉王,在正陽門上的泥巴水裡滾了一圈,回去發起高熱,多日不退。不好容易好些,但到像是燒糊塗了一樣,比之前痴得還厲害。杜和茹給他看過以後說,要靜養,入宮怕又有什麼衝撞,反而好不了。
餘齡弱無法,禮數畢竟是不能廢的。只好硬著頭皮大妝入宮。
這日她三更天就起來梳洗了。奴婢在鏡前給她帶珠冠。餘齡弱心裡有事,昨日並沒有睡實在,眼睛有些青腫,傅了好些粉都沒有遮過去。她往鏡中瞧了好一會兒,道:“在勻一些。”
那奴婢道:“娘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