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課去了哪裡?
雖然郭承雲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但還是在那個被踩的陌生同學回過神之前,擋到張清皓前面,用不甚流利的德語指責那個同學:“別亂說話,我們家有廚師。”
正所謂兄弟鬩牆,外御其辱。不管這不成器的貨去了哪裡鬼混,以後敢從他郭承雲鼻子底下逃課,那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那陌生同學無緣無故被張清皓踩,又被郭承雲指責,氣不過就拽了郭承雲一把,郭承雲沒防備,被拽得一個趔趄。
張清皓瞪著那男生,眼裡冒出了熊熊的火氣,郭承雲心中叫聲不好。
“抱歉抱歉,是我們不好。”郭承雲趕緊對那同學道歉,同時一隻手繞到身後拍拍張清皓。他自認為有義務張清皓把這貨塑造成就算不能頂天立地,也要能獨當一面的人。因為郭承雲要是跟著一個窩囊廢,遲早沒有好果子吃。
那男生往旁邊挪了一步,郭承雲也跟著挪一步,擋住身後的張清皓。可不能讓他再打架了。
“凱撒,你確定要跟男人婆談戀愛?”剛才還劍拔弩張的男生突然洩氣道。
聽到“男人婆”,郭承雲糾結得一口氣沒提上來。
郭承雲回過頭特意找面鏡子照了照自己,確實女裝穿不了幾年了。母親讓自己躲著的所謂“審判者”會是誰?
郭承雲擔憂的樣子,被站在旁邊的張清皓看在心裡,他坐到旁邊的凳子上,伸直兩條手臂往膝蓋上一搭,嘆了口長氣。
下午的體育課因為下雨而變成自習,郭承雲事先看過天氣預報,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毛筆和墨水,坐定在桌前,溫習毛筆字。他那存在感不強的女同桌和別人一起不知道跑哪瘋狂去了。
張清皓坐到旁邊,如同好奇寶寶似的一直趴在那裡,睜大雙眼看郭承雲寫字。
郭承雲將筆朝他一伸:“你也來試試。”
“我沒,沒寫過。”張清皓這五大三粗的男生居然被嚇得結巴起來。
“不試過怎麼知道,沒準你以前有手好毛筆字。”郭承雲這話可不是空穴來風,是基於他寫那一手好硬筆字推測出來的。
張清皓難為情地接過毛筆。郭承雲從他自然而然握住筆的姿勢就看出,這小子絕對不是初學者。
在歪歪扭扭寫了幾個比劃之後,張清皓果然找到了感覺。
“太不公平了。白瞎我天天練字,卻比不過你這不勞而獲的傢伙。”郭承雲把頭湊上去驚歎不已。
張清皓手肘朝後一收,將拿著筆的手挪開到遠處:“小心。”
瞧那手停在半空的姿勢,配上淡蘭色襯衫的袖口,真是要多端莊有多端莊。
郭承雲拍拍桌子:“以前你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傢伙。”
“我並沒有獲得什麼,而是耽誤了很久。”張清皓看著郭承雲的眼睛,認真無比地說。
“別這麼評價你自己,這會讓我覺得你對自己不負責任。因為失憶前的你也是你。”郭承雲也被帶動得較真起來。
張清皓閉上眼睛好一會,才睜開眼,用不無落寞的聲音說:“他們說,我以前是個自閉症,學不好發聲,一講話就是結巴或者嗚嗚的風聲,總是被欺負。何新成和歐陽明哲那時並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他們家長叫他們跟著我的。”
“哈?你為什麼不能說話。”郭承雲沒聽張清皓提過以前的生活狀態,還以為他是個盡享天人之寵的幸運兒。郭承雲更無法把對方那還挺順耳的聲音,跟結巴破音什麼的聯絡上。
張清皓糾結了好久,臉上帶著緊張的表情,用微弱的聲音坦白從寬道:“以前,我的身體被別個傢伙霸佔著,它並不是人類靈魂,所以和人類身體契合度不夠,沒法完全控制。去年年底我的靈魂聯絡上了幫手,殺了自己一次。在我自殺後復活的當天晚上,葬禮上的男人瞞著所有人對我說——‘歡迎來到這個世界,初次見面,我是你爸爸。’”
郭承雲被最後那句話感動了,但轉眼卻抬起巴掌,在張清皓頭上象徵性地扇了一下:“你不要睜眼說瞎話好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死而復生的事情,已經是目前的科技解釋不來的了。
從小浸淫在狼王傳說中的郭承雲也不是什麼無神論者,他還曾經有過向祖先求個弟弟的黑歷史。
張清皓將被扇歪的腦袋擺正回來,不動聲色地繼續練字:“我跳樓養好傷後去上學,那幫人想和以前一樣上來欺負我,我把他們放倒了,還流利地罵了他們。”
“你失憶以後學說話,最先學的居然是罵人嗎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