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歪不在車裡,一個人獨自坐在沙灘上。他的背影有點單薄,有點寂寞。
好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叫季銘的醫生,模樣端正,品行端正,總之算是個新時代的好男人,並且對我很有意思,我試著和他交往。
季銘很體貼。可和他相處,我總覺得缺少點什麼,更多的時候我寧願和小歪膩在家裡看老電影。
“小歪,我戀愛了。”上鋼琴課的時候,我把這個不知是不是好訊息的訊息告訴了小歪。
小歪的手指一顫,活生生彈錯了一個音。
“你……”他在“你”了半天之後,終於把一句話說完整:“你也太快了吧?”
“我年紀不小了,他人挺好的,下次帶給你瞧瞧。”
“我不要看。”小歪纖長的手指在鋼琴上一陣亂彈,雜亂無章的樂音聽得人很是糾結。
看著他彈琴的樣子,我心裡嘆口氣,要是他現在還喜歡女孩該多好,我很想告訴他,他吻我的時候,那種強烈的,突如其來的感覺其實可以解釋為——愛。
但是,這句話說出來一定對我們之間純真的友情是個沉重的打擊,小歪現在已經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陪我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終於有一天,我把季銘帶到了小歪面前,滿心期待著小歪對我們的祝福。
給你全世界的日出(8)
可是,小歪什麼也沒說,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讓我和季銘都有些尷尬,送走季銘後,我敲開了小歪的房門。
他面無表情看著我,問我:“幹嗎?”
“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啊?”本來我沒那麼生氣的,可看著小歪事不關己的表情,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你要我怎樣?”
是啊,我想他怎樣呢?我真想聽他說些膩歪的祝福話?
我看到他房間地上飄滿了五線譜,他的房間,從未如此凌亂。
從那天開始,我們陷入了冷戰。緣由?未明。
那天,和季銘約了個不鹹不淡的約會回到家,時間還很早,我拿出在途中買的一部老電影的碟,敲小歪的房門,想邀他一起觀賞。
小歪不在家,我的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我開門,看到了小歪的“男友”。
“小波在嗎?”
我搖搖頭。
男人“哦”了一聲,把一袋影碟交給我,說:“這個是幫他找的,你就跟他說他哥來過。”
“哥?”
男人點點頭,說:“我是小波的哥哥,他沒跟你說嗎?”
我連眨了好幾下眼睛,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是啊,眼前的男人和小歪之間眉目如此相似,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還天真地以為他們是“夫妻臉”,我真想找根棒子狠狠錘自己一腦袋。
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無法入眠,一直在等待著小歪回家,想要問清楚,他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可是,他卻沒有回來……
我等到了天亮,看著太陽從高樓之間升起的那一刻,我激動得淚流滿面,我很想找一個人分享,而那個人,必須是,也只能是小歪。
肚子餓的時候,我開啟了冰箱,裡面塞滿了我喜歡的食物,還有一張紙條。
“蕭然,我想留言條在這兒你應該會看到吧,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多注意點家裡的衛生。小波。”
什麼叫離開一段時間?我患了強迫症一樣不停地按小歪的號碼,可是,那一頭傳來的永遠是忙音。
從小歪離開的第七天開始,我陸續收到了小歪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件。
每一封信裡,會有一張日出的照片,柬埔寨吳哥窟的日出、印度泰姬陵的日出、巴黎鐵塔前的日出、希臘愛情海邊的日出……每一張照片,都美得令人心醉。
我常常想起那次在海邊,小歪坐在海邊的那個寂寞背影,然後,莫名地心痛。
信封裡還會有一張手寫的五線譜,第一張的後面,小歪寫道:“這首曲子叫《日出》,我會慢慢完成,你好好練習,等學會了這首曲子,我就算你出師了。”
這傢伙,還沒給我上完課就跑了,害我現在得跟著一個變態歐巴桑學琴。不過,抱怨歸抱怨,我還是開始練習五線譜上的曲子,每一次都到關鍵時刻戛然而止,我不知道,這首曲子需要多久才能完整地彈奏出來?
我一直在等待著。
這段時間裡,季銘向我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