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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顧文宇將最後的程式儲存,揉了揉酸澀的肩膀答道:“沒關係,我以前也從來不過生日。”

“嗯?為什麼?”蔡楊問。

顧文宇卻沒有立刻回答。

蔡楊想到顧文宇今天,不,應該是昨天,從早到晚就有些沉悶的心情,再聯想到他們看電影時顧文宇的反應,慢慢把手放在了他手上,輕輕握了握。

顧文宇嘆了口氣,回握住蔡楊的手,看著他說:“因為……今天也是我父母的忌日。”

Chapter70 辦公室的落地窗前

顧文宇的母親是傣族人;也是很多年裡她們那個村寨裡唯一的一個大學生;憑藉少數民族加分優勢和民族舞才華;即使在教育水平相對落後的偏遠地區;也順利考入了全國知名的學府,並且在那裡結識了顧文宇的父親;計算機系的高材生。兩個人畢業後走入婚姻殿堂,一個被選入中央歌舞團;一個進了中科院,一年以後有了顧文宇。可以說,當時他們是人們眼中最讓人羨慕的家庭。

然而;一場災難抹殺了這一切。

顧文宇十歲那年,一向忙於工作的父親母親終於抽‘出時間來陪他慶祝生日,父親借了院裡的車,一家三口便自駕到長白山玩。那個時候景區開發程度遠沒有現在高,本來是大好的天氣進的山,不料卻趕上了暴風雪,三個人被困山中,車子無法啟動,顧父徒步出外求援,顧母抱著顧文宇,將車裡能燒的東西全燒了取暖,等候救援。

大雪封山,零下三十幾度,所有路標都被掩埋,顧父艱難跋涉了兩天多的時間,在知道自己可能無法支撐到找到救援時,他只好一邊走一邊沿路留下自己衣物。所以當附近的村民發現顧父倒在雪地裡的屍體時,他身上僅僅留下一條單褲保留最後的尊嚴,赤‘裸的上身早已經凍得僵硬發紫。

村民們循著他沿途留下的衣物,終於找到了陷在雪溝裡的越野車,不過這已經是他們被困四天以後了。

那時候顧文宇的母親已經奄奄一息失去了意識,而十歲的顧文宇因為極度的恐慌從車裡跑了出來,在附近被雪崩時滾落的岩石砸暈。

他們母子被送進最近的醫院,但顧母卻沒有被搶救過來,最終撒手西去。顧文宇因為被砸中了頭,視神經被血塊壓迫暫時失明。

也許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顧文宇醒過來以後竟然失去了那部分關於雪山的記憶,而且從他在醫院中醒過來的那天起,曾經開朗快樂的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無論跟他說什麼都不吭聲,甚至在察覺自己看不到東西的時候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總是自己呆在一個角落裡,經常一動不動地坐一天,醫生說他是患上了輕度抑鬱症。

因為顧父是家裡最小的兒子,顧文宇的爺爺奶奶年齡太大沒有能力撫養他,所以他就被送去了外婆那裡,在傣族村寨里長大。

正如當初蔡楊前去旅行的時候所看到的那樣,版納是個水秀山明的地方,民風淳樸人情熱絡,再加上外婆悉心的照顧,等顧文宇慢慢恢復了視力之後,除了他的性格依舊略顯孤僻以外,童年的不幸似乎並沒有給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他的外婆很開明,在他初中時就送他到市裡上學,那個時候他就在計算機方面顯露出異稟的天賦,而且也參加了很多比賽,結識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張旭和唐胖子就是他在一次全國性比賽中認識的。

但因為他的文化課差得太多,他高中畢業後並沒有考上特別理想的大學,不過幸運的是,他得到父親當年好友的照拂,在計算機方面的學習並沒有擱置,而且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招攬了一批願意跟隨他的年輕人。

顧文宇和蔡楊說這些時很淡然,完全看不出有什麼傷感,兩個人坐到辦公室落地玻璃窗旁,一邊喝啤酒一邊聊天,彷彿閒話家常。

但蔡楊卻聽得極為難受,尤其是在聽說顧父為了救自己的兒子和妻子在冰天雪地裡慘死時,差點沒丟人地哭出來,於是連忙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加以掩飾。

“你說……你不記得那件事了……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別人告訴你的?”蔡楊問。

“不,是我自己想起來的。”

“想起來了?”蔡楊看顧文宇的目光愈發複雜,心說這種事還不如永遠都想不起來的好,他轉著手裡的啤酒罐,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那……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顧文宇側過頭看了蔡楊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那默默的一眼看得蔡楊心裡一陣忐忑,就好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吸附了過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