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暗淡的天光下,那人卻詫異地看著我。&ldo;思琮?&rdo;他的聲音滿是陌生。這不是思琮的聲音……我愣住,思琮的臉漸漸消失,而眼前人的模樣清晰起來。只見他一身青色錦衣,比觪年長,五官與思琮只有四五分相似,不過,目光卻是如出一轍的清朗。明白認錯人後,我頓時覺察到自己樣子的失態,有些不知所措。尷尬間,我瞄到他手裡拿著一塊瑩玉,正是我的鳳形佩。我鬆口氣,收起臉上的不自然,走過去,對那人款款一禮。道:&ldo;小女子冒昧,今日到此遊玩,不慎失落佩玉,不知君子可曾見到?&rdo;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兩分鐘內變了幾變的臉色嚇到,那人清俊的臉愕然,他滯了一下,方才收起眼中的異色,看看手中的玉佩,說道:&ldo;在下確在此間拾得玉佩一枚,不知是否吾子所尋之物。&rdo;說著,把玉佩遞來。他的手指修長,與指間的鳳形佩襯得相益得彰。我從他手中接過玉佩,觸到上面的餘溫,心臟突然跳了一下。我低頭看玉佩,完好無損,不禁欣喜地微笑,道:&ldo;多謝君子,此玉確乃小女子所失之物。&rdo;那人也微笑:&ldo;如此,奉還與吾子。&rdo;我望著他的笑顏,不禁失神。見慣了觪的俊美,這世上的男子,即使像姬輿那般好看,我也不曾像現在這樣心動。這個人的長相不及他們任何一人,他的笑容卻和月華一樣,映在我的眼中,灑在心上。我感到頰邊有些燒,胸中亂撞,腦子裡像拌了漿糊,彷彿又回到當年見到思琮時情竇初開的心情。情竇初開?可我早已過了青澀年紀了,怎麼也會這樣?春天到了,萬物復甦,糙木萌芽,我似乎感到身體裡的荷爾蒙分泌在加速,對!一定是荷爾蒙!我心裡這麼想著,暗暗地深呼吸,試圖平復臉上的熱氣。寺人充跑過來,他有些著急地對我說:&ldo;君主,天要黑了,再不走,小臣恐太子……&rdo;&ldo;知道了。&rdo;我答道,看向那人,向他施一禮,回身向車子走去。剛走幾步,忽然覺得不情願就這樣走掉,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我轉回身去,只見他還站在原地,明亮的雙眼正看著我,我那好不容易稍微恢復正常的心跳又騰騰地加速起來。我張口,聲音微微緊張:&ldo;我,我叫姮。&rdo;他微微一愣,隨即又笑了,眼中流光溢彩,他說:&ldo;我叫燮。&rdo;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車上的,腦海裡只剩下那張明月般臉,他對我說,他叫燮……※※※※※※※※※※※※※※※※※※※※※※※※※※※※※※※※※※※※※※※※※剛要進城,只見城中一隊人馬急急地往外趕,當頭車上站著的正是觪。看到我,他鬆了一口氣。&ldo;阿兄。&rdo;我對他甜甜地笑。觪無奈地瞪我一眼,命令隊伍掉頭回賓館。扶我下了車,觪問:&ldo;玉佩找到了?&rdo;我點頭。&ldo;白日裡為何出城?&rdo;我一笑,說:&ldo;心中煩悶,故而出城走走。&rdo;&ldo;哦……&rdo;觪沒說下去,若有所思。上堂坐下,寺人端來飯食。我看看俎上的ròu,頓時沒了胃口,讓他們撤走。只留下青菜和稀粥。觪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有話要說,飯後,我好好地洗了個澡,穿戴整齊,去找他。觪正在屋裡看書,聽見腳步聲,抬起頭。我對他微微一笑,走到他身邊坐下。他問我:&ldo;姮找為兄何事?&rdo;我笑笑:&ldo;阿兄不是有話說與姮聽?&rdo;觪苦笑:&ldo;什麼事也瞞不過姮。&rdo;他看著我,問:&ldo;今日在周廟,姮是給驚到了?&rdo;我點點頭。他嘆口氣,說:&ldo;是為兄疏忽,你長在宮中,平日祭祀多殺兩頭牛都頗有微辭,如何見得那般場面。&rdo;觪同學心思還挺細膩,我心中不禁感動。衝他開朗一笑,道:&ldo;阿兄不必自責,姮無恙。&rdo;他見我這樣,也笑道:&ldo;如此甚好。&rdo;我想起今天遇到燮的事,心中一蕩,問觪:&ldo;那日在太室山,阿兄代姮向先祖妣問卜,先祖妣可是說姮將遇良人?&rdo;觪聽我這麼問,兩眼放光,盯著我說:&ldo;然也。姮緣何問起?&rdo;我被他看得雙頰發燙,吞吞吐吐地說:&ldo;姮……今日在雒水邊,曾,曾遇得一人……&rdo;&ldo;嗯?&rdo;觪詫異地看著我,我壯壯膽,滿懷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