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辭工回屋來幫襯娘麼,這屋裡頭不景氣,娘當外頭的生意是那麼好做的?”見李氏半信半疑,他便是隨口編道:“今年生意冷清,酒樓裡一月也開不出多少月錢兒,成日干的還受氣,那些個客人難伺候著哩,最主要還是賺不下錢兒!我這一尋思,倒不如回屋幫襯娘。”
李氏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他道:“前頭誰倒是逼著你上縣裡了?哪個倔驢子非要跑去?噢,現在又是不跟娘商量就跑回來了?娘前個去你三叔屋,還跟你強弟誇你長本事了!”
趙勇面不改色地笑道,“這有啥不對,娘說的妥妥兒的,我去城裡這幾年,當然要比旁的兄弟出息的多,強弟他見過什麼世面啊?那縣城裡的酒樓、賭坊、茶館、戲樓裡頭,哪一處沒有我的知交好友?說出去那都是長臉子的。”
“我呸!還知交?當你是念過書的秀才小子吶,少在娘跟前兒學那套沒有用的文縐縐腔調!”
李氏雖沒見過大世面,也覺兒子這牛皮吹的太大,衝口罵他道:“你當縣城那些個酒樓是你開的?噢,認識幾個打雜的,就叫有臉兒了?什麼玩意兒!”
趙勇訕訕笑了一下,便是繃了臉不吭氣,心裡暗暗腹誹了一陣,爹孃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自個在城裡的事兒,同屋里人說不是雞同鴨講嗎?
李氏又問他,“娘問你,你不幹了,那工錢兒可給你開了?”
一旁的趙啟財冷笑了一下,道:“花的一個子兒都沒剩。”
“啥?”李氏不信,“一個月六十文錢兒,這大半年也得有個四百來文,錢兒呢?”
趙勇低低唔了一聲,“哪有六十文,我不是說了嗎,酒樓不景氣,今年去就開著二十文。”
李氏險些氣炸了,“霍”地起身便是揮掌朝他腦袋拍去,口裡咆哮著:“你這狗東西又去賭了?”
“沒,沒!”趙勇忙不迭伸手護著腦袋,“娘咋就不信我哩,也不想想,我要真是那好賭的,今兒能痛快跟爹一塊回來麼?”
自他因賭錢兒纏上官司,李氏早便是警告過他,再賭,仔細脫他一層皮。為這老大,她不知操碎了多少心,原以為他改過自新,指著他下半年回來能給屋裡帶回來個幾百文,眼下他說外頭不景氣,兜裡一文沒有,誰信啊!?
外頭做工,包吃包住,他還能有個什麼花銷?一個月就算只有二十文,他這一去大半年也該拿回來一百文!前年去年,好賴每次回屋還能有百來文錢兒上交的,這次回屋,竟是兩手空空回來了!
因他在外頭做工,李氏向來在親朋鄰居面前對老大讚不絕口,那誇讚話兒就沒斷過,前些個還在三叔子屋裡說了!別個只當她屋裡老大爭氣了,眼下,他身無分文的回來了,又是不打算再去了,以後叫她一張老臉兒往哪擱?
想起這,她便是氣的緩不過勁兒來,當下推搡他到門外:“娘不管你那些個理兒,你現在就給我回縣裡頭去,趕年前要賺不上錢兒就別回來了!”
老二趙祥站在後頭悶聲來了一句,“咱屋裡不養活那白吃白住的闊少爺。”
第十七章 不想吃苦
趙勇一聽便是好沒面子,不就是沒拿回來錢兒嗎,連他這悶葫蘆弟弟也出聲指摘自己了!
實際上這半年來,工錢兒他卻是沒再賭了,只是城裡開銷用度大,下了工,跟一幫朋友下個館子喝個酒,十幾文錢兒也就沒了,更別說他還在戲園子裡捧了個角兒,不定期要去給些賞錢哩,城裡的生活多姿多彩,說起來,他是不願意跟爹回屋的,這次他之所以回屋,說到底,是看不上這份打雜的差事了!
他一個窮酸打雜的,要過上安逸的日子實在是太困難了,酒樓裡成日累死把活的,一個月才六十文,根本不夠他花銷,那些個城裡少爺出手闊綽,一頓飯就是半兩一兩!一對比之下,自己這水平簡直是捉襟見肘。再者,他也是受夠了酒樓裡每日做不完的活計,掌櫃的沒完沒了的訓斥提點了。這些天他便是考慮著,總是做活計,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那日爹一來,他不知怎的就定下了辭工的心思,主意一上腦,便是跑去辭了工。
回屋裡來,就要安逸的多。地裡活計雖重,可卻是自家的田地,他想做活了便做活,累了便歇一時,樣樣由著自己的主意來,不必去看旁人的臉色。
在屋好好歇上大半年的,等到年上見了大伯,再去求他收了自己做學徒,若是能學了大伯的手藝,往後他可不必再去做打雜的夥計了。這幾年他也算是長了見識,知道好壞了。木工雖不比那些個書生老闆體面,卻是個賺錢的好行當,只後悔當初死心眼,聽說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