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光景逐逐漸蕭瑟,山川拔高,氣溫驟降。
還未到西北,便已夕陽西下。
夜色迷離,冷風呼嘯。
先生御劍在空,狐九趴在先生的肩頭早已沉沉的睡去,先生拿出冬日裡的氈帽給它蓋上,免受風吹。
陳九雙手負背,立於仙劍之上。
他側目看向那天邊的明月。
在雲霧的遮蓋之下,遮去大半,朦朧之間又見月光撒入人間。
陳九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月色,心中有些躊躇。
所謂站得越高,看的便越清楚。
這一輪明月擺在眼前,自是極美,可轉念之間,卻又不覺得美了。
若不看他,他便落寞,若是看他,他便皎潔。
這樣的月色,瞧著也沒意思。
這世上終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就好像是走在這世間一般,一樁樁事情擺在明面上,卻又會牽扯出更多的事。
走入這塵世,便算是入了這江湖。
於先生而言,或許隨時可以的掙脫出來,但至始至終,先生都不曾做出過選擇,只因為沉於其中,不想掙脫。
活在這亂世江湖,比平ja定,要有趣的多。
“嗡。”
陳九腳下的仙劍動盪了一下,他低頭看了一眼。
這樣的異動可從未見過。
仙劍無事,那便是竹玉出了事。
陳九抬起手掐指算了起來,目光看向了世間之北。
這道深邃的目光透過山川河流,穿過山林,落在了那樊山重巒之中。
一位身著青墨長衣的俊美男子落入先生眼中。
在那人身後,有八尾環繞,妖力磅礴。
陳九微微一愣,口中唸叨道:“倒是小瞧了這狐君,竟然還能與竹玉有一戰之力。”
竹玉敗倒是沒敗,但也沒討到什麼好處。
一來,竹玉本就是劍靈,仙劍不在身邊,戰力便會大打折扣。
二來,便是哪位樊山狐君,恐怕也不是先生見到的八尾這般簡單。
狐妖一族能在樊山站穩腳跟,恐怕也不止跟修行功法有關。
想來,猿三改與虎魁所見到的也不真,倒是輕估了這樊山狐君。
陳九思索了片刻,本是想著親自走上一趟,但眼下都已經快到邊關了,豈不是白白走了一趟。
先生拿定了主意,便遇見從天上飛下,落入了一處山林之中。
陳九抬起手來,仙劍落入手中。
探出雙指,引一道玄黃法力環繞劍周,招來清風一同附於仙劍之上。
先生抬手掐動法決,指向北方:“去。”
“錚!”
只聽一聲劍鳴炸耳。
原本熟睡的狐九被驚醒了過來。
“什麼…什麼東西!地龍翻身了!誒誒誒……先生救命!”狐九一個沒趴穩,險些從先生的肩膀上摔下來。
好在是先生及時伸手拉住了它。
狐九穩住身形,這才鬆了口氣,問道:“剛才出了什麼事,先生?”
狐九抬頭望去,便見那仙劍帶著清風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它口中嘀咕道:“這不是…先生的仙劍嗎?”
陳九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別瞧了,這都入夜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入城。”
“先生,剛才到底是什麼在響啊?”
“你不是看見了嗎?”
“哦哦,這是哪啊先生。”
“邊關。”
“哪個邊關?”
“……”
狐九一醒來便嘮叨個沒完。
先生無奈一嘆,敷衍著回答它的問題,有這小狐狸在,一路上怕是不會覺得無聊了。
………
一口仙劍輾轉千里,清風撫過之地,雲霧退散。
破空之聲入耳,驚醒夜裡沉睡之人。
鎮北府軍營之中熟睡的將士睜開雙眸,見那一抹光亮劃破天際,倒也不覺得驚奇,而是嘀咕到:“星隕?真是晦氣。”
一旁靠著的將士也醒了過來,見了那劃破天際的流星,說道:“晦氣?你們那地方覺著這東西晦氣?”
“不然呢,星隕之像,沾了個隕字,可不就是晦氣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還小的時候,村裡的先生告訴過我們,星隕而迎新生,乃是祥瑞,若是見到了,可虔誠祈願,說不定能靈驗呢。”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