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與天元子下棋的陳九忽的一頓。
內心之中忽的出現了一股緊張感,他的眉頭一皺,掐指算了起來。
陳九掐算的手指一頓,看向了西北方。
天元子見陳九遲遲沒有落子,注意力也不在棋盤上,便說道:“陳先生為何遲遲不落子?”
陳九收回了自己擔心的目光,看向天元子,冷聲說道:“你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
說罷,陳九落下一子。
“啪嗒。”
這一枚子極為激進,完全與方才的棋路背道而馳,轉眼之間,陳九所持的白子便起了進攻之勢,彷彿是有殺意在棋盤之中凝實。
先生一言,乃是一語雙關。
天元子愣了一下,感受到那棋中的殺意,他有些意外。
一向平靜的陳九似乎被激怒了。
棋風也在這一剎那邊關了起來。
天元子眉頭微皺,目光順著陳九方才所見的方向看了過去。
他頓時一愣。
在那無江河畔,有紅狐、文仙開壇設法,欲要平那無江水運。
天元子張了張口,卻是沒有擺明了說,看了一眼棋盤上的局勢說道:“陳先生不是欲要保全所有嗎?如此落子,是要與貧道兩敗俱傷?再決個勝負?”
他怕了!
當初劍山封山一事鬧的沸沸揚揚。
起因便是因為那隻小狐狸,天元子雖說與陳九有些不對付,但始終都沒有扯破臉皮。
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還不想與陳九起衝突。
他們都是逼近那真仙之位的人,真要打起來,修仙界都得抖一抖。
天元子不敢,他也不想去賭。
陳九目光凝視著他,半晌沒有挪開,張口只道了一句:“你怕了?”
天元子微微一顫,但又很快平靜了下來,說道:“貧道…又豈會怕?”
他抬起手來,落下一子。
與他一貫的作風卻有不同,再沒有了那般激進反而是落在了防守的一位。
陳九心中嗤笑一聲,抬手落子。
這一子,比方才更為激進,逼近了黑子的周圍,欲要將那一片棋子吞下圍殺。
天元子意識到了不妙,捻起棋子遲遲沒有落下,猶豫著該下哪一步。
到了如今這一步,這已經不僅僅是一盤棋,若是走錯一步,那有些事的格局也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慎重!
陳九平靜道:“怎麼遲遲不落子?”
天元子心中一緊,猛然間回過神來,他手中的棋子不由自主的落下。
又是下了一位防守!
他頓了一下,這個時候,他才意識道,自己方才已經被陳九的氣勢所影響了,落子也出了差錯。
天元子抬頭盯著陳九,說道:“陳先生大可來試,貧道…不懼!”
“是嗎?”
陳九玩味般的道了一句。
這兩個字縈繞在天元子的心頭,他的咽喉滾動,莫名有些猶豫了起來。
莫非真要拼個你死我活?
天元子就是擔心這一點,他摸不透陳九的心思。
陳九做事一向沒有章法,就比如說初識此人之時候,便是見其與天相爭,引來了紫霄神雷,試問世上仙人,又有幾個逆天而行而不亡於世的。
再則,還有那劍山一事,起因便只是因為一隻小狐狸。
天元子只是想阻擋那三枚棋子的活路,卻從未想過要那紅狐的命!
天元子落子的速度越發緩慢了起來。
每一步都需深思熟慮。
而白棋的殺勢卻越發磅礴起來,將那黑子圍在角落,只差幾步,便可殺盡一片白子。
天元子再次猶豫了起來,遲遲不肯落子。
陳九的聲音極為冷漠,道出兩字:“落子!”
天元子抬起頭來,捻著棋子卻不知該落在何處。
他還是怕了。
謀劃了數千年之久,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
天元子將手中的棋子放回了壇中。
他嘆了口氣,說道:“是陳先生勝了,貧道稍遜一籌。”
陳九站起身來,抱拳道:“承讓。”
天元子低下頭來,默默搖頭。
又輸了一局。
這一局,卻是輸在他自己身上。
無江江畔。
藉以香燭三支,引青煙上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