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闌緩緩吸了口氣,忍住心中撕裂般的疼,緩緩道:“送二夫人出去從此以後,她與楚府,再無瓜葛”
沈落辭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被下人扶著,機械般的向門外走去,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冰冷從四肢蔓延到心底,幾乎將她凍裂,她只覺得現在的每一步都是這樣的長,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角落,有個身影緩緩倒下,心在那一刻也隨著那個倒下的身影,悄然轟塌了
☆、欲訴幽懷(上)
天空澄淨的沒有一絲雲,空曠如人心。
沈落辭抱著孩子不知走了多久,胳膊早已痠痛的快要僵住,可她卻恍然未覺,只是怔怔的走著,終於停在了一扇門前。
門上的漆斑駁如凋零的回憶,一片片地訴說著過往,眼角不覺間已經有些溼潤,她定了定心神,卻又帶著幾絲猶豫的,輕輕叩響了房門。
風吹得樹影一陣搖晃,纏繞著遠方的悲喜,在生命裡蹁躚。
懷中的孩子漸漸睡熟,門卻沒有開啟,沈落辭的身子晃了晃,一些酸澀在寧靜中悄然滋長著,她看著眼前緊閉的門,心中充滿了擔憂與不安,手卻固執的伸出,輕輕地又敲了一遍。
房門依舊沒有開,沈落辭在門前僵站著,明媚的陽光照的她有些暈眩,她垂下眼看著腳下的石階,無聲地煎熬著。
就在她伸出手,第三次想要敲響院門時,院門終於輕輕的開了。
一襲青衫靜靜地站在門後,美玉般眸子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光澤,長髮被風揚起,卻是絲絲縷縷的白,映得那俊美的面容十分憔悴。
沈落辭驚住了,怔怔地伸出手,在碰到他髮絲的一瞬又觸電般的收了回來,淚水從眼眶中落下,聲音顫抖而又幹澀,“你的頭髮”
徐懷瑾的身子微微一顫,眼睛迅速的垂下,轉身想走,卻被沈落辭一把拉住,“懷瑾!”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徐懷瑾心底一陣抽痛,他沒有回頭,輕輕地抽出了手,獨自走進了屋中。
沈落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僵站在原地,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相別不過十日,他怎會變成這般模樣?她本以為他只是眼睛瞎了,卻沒想到他竟是連頭髮也全白了,她不敢想象這些日子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回到他身邊,若是早一點,他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幾聲低咳打斷了沈落辭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急忙跑向屋內,卻見徐懷瑾倒在地上,雙目緊閉,神情一片痛苦。
沈落辭見狀忙將懷中的孩子先放在床上,走到徐懷瑾身前,急聲道:“你怎麼了?是毒發了麼?”
徐懷瑾沒有回話,雙唇緊抿著,手死死捂住心口,指尖已經隱隱有血滲出。
沈落辭急忙將他抱住,徐懷瑾想要掙脫開,卻惹來更猛烈的疼痛,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額上早已冷汗淋漓。
沈落辭強忍住眼中呼之欲出的淚,伸手將他額上的汗珠擦去,顫聲問:“你哪裡痛?”
徐懷瑾已經說不出話,猛地別過臉去,吐出一口血來。
沈落辭一下子慌了,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如同被刀剮過,所有話語鬥卡在了喉嚨中,再也說不出一句。她不知道毒發竟是如此痛苦,她也不知道這半年多,他又痛過多少次,此刻的她只能用力抱住他顫抖的身子,祈求老天快點結束他的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身子卻依舊在痛苦的戰慄著,額上的汗早已將他銀白色的長髮染溼,沈落辭已經來不及擦去,她從未覺得時間像這樣漫長過,漫長的令她絕望。
她就這樣抱著他,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顫抖漸漸止住,連帶著呼吸也變得細弱起來,一雙眼微微睜開,眸子空洞而又黯淡,沈落辭心痛地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問他:“懷瑾,你好些了麼?”
回答沈落辭的只有沉漠。
沈落辭心底微澀,拿出手帕將他額間的冷汗一點一點地拭去,徐懷瑾的睫毛顫了顫,張嘴想說什麼卻又生生止住,身子動了動,像是想要起來,沈落辭急忙扶他坐到床上,一旁的孩子正巧醒了,皺著小臉哭了起來,沈落辭又將孩子抱起,輕輕哄著,可孩子的哭聲卻一陣強過一陣,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也不知孩子為什麼哭,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他餓了。”沉默許久的徐懷瑾淡淡開口,沈落辭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在對她說話,點了點頭卻忽然想起他根本看不見,又急忙補了一聲,“好。”
徐懷瑾沒有再說話,沈落辭解開衣釦,低頭給孩子喂起奶來,孩子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