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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部分

更輕盈一些,那些塵埃一樣的姓名

讓遠方,真的更遙遠了……”

田夢的聲音幽幽傳來,從油布上的影子看,她正捧著一本薄薄的冊子閱讀。

林軒皺眉,田夢讀的應該是一首抒情現代詩。如果沒有眼下這些詭異殺戮事件困擾,試想一下能在珠峰絕頂的冰天雪地、夜風繚亂中讀詩,確實是一件美事。

“多好的一首詩啊——更輕盈一些,那些塵埃一樣的姓名,讓遠方,真的更遙遠了……”

田夢的嘆息聲輕輕傳來,林軒的心底微微悸動,因剛剛這首小詩而憶起年少輕狂的時光。年輕時,在大學校園裡華蓋般的相思樹下,他也捧著厚厚的詩集忘情誦讀過,也曾為了某個女生的曼妙身影、橫波眼眸而中宵不寐。

他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無聲地咀嚼著。

江湖和詩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前者關乎人的生死,後者只帶給人一場風花雪月的夢。

“你可以進來了。”田夢站起來,撩起了帳篷的門簾。

遙遠的西面,似是高原雪狼,又似是某種無名野獸的嗥叫聲斷續響起,忽遠又忽近,忽南又忽北。

“進來吧。”田夢探出身子,望著林軒。

她的頭髮略顯凌亂,臉上帶著難以抹去的倦容,想必整晚都未曾睡著。

“好。”林軒走過去,拍拍掌,將指尖的殘雪拂去。

兩人進了帳篷,相對無語,有些尷尬。

林軒不清楚那工人是被誰催眠的,他希望不是田夢,但“希望”只是“希望”,卻不能代表事實。

“我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尤其是從堂娜失蹤之後。其實,對於鬼湖拉昂措那邊發生的意外,我也很痛心。在那之前,我父親的死,已經給了我沉重的打擊,所以我瞭解失去親人的感覺。”田夢說。

她的手上拿著的果然是一本詩集,淡青色的封面上有著“漂泊的鋼琴”這五個洋洋灑灑的小字。

“父親死後,我從沒安睡過一晚,睡不著的時候,就看他留下的這本詩集。不過,詩不是他寫的,而是他的一位好朋友。父親曾說,這一生錯入江湖,其實應該像他那位朋友一樣,做一個安安靜靜、清清白白、坦坦蕩蕩、灑灑脫脫的詩人。”田夢又說。

林軒苦澀地一笑:“其實每個男人心底都有做詩人的夢,寫詩需要激情,男人有的是激情。”

“要不要看看這本詩集?我的這位陳叔叔是長江以北詩壇上的常青樹,每一首詩都讓人捫心自問,掩卷沉思——”田夢把詩集遞過來。

林軒翻開扉頁,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兩行瘦硬的文字。

第一行字極大、極孤傲——“鐵肩擔道義,殺人寫好詩。”

第二行稍顯溫和,字號略小——“雨農兄惠存指正。”

最下面,有那位詩人的簽名。

林軒曾在報紙上讀到過那位詩人的作品,果然有特立獨行、發人深省之處。

“你心裡,一定有話要問我,對不對?”田夢在床邊坐下,示意林軒在摺疊椅上坐。

林軒無言,慢慢坐下。

“我看到你的問號全都寫在額頭上了。”田夢微笑。

林軒慢慢翻閱詩集,藉此來平復心情。

他不怕有人半夜襲擊自己,敵人行事越急,他就越有反擊的機會。更何況,敵人的本意是想套出他腦中的秘密,還不到圖窮匕見、殺人滅口之時。

“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田夢又說。

林軒抬頭,凝視田夢的臉,稍作沉吟,才輕輕問:“我們現在是在珠峰絕頂,靠近田前輩說的天外峰。毫無疑問,他到過那裡,但在絕谷古船上,他並沒有詳細解釋到那裡的路徑有多複雜。我猜,他一定跟你說過某些隱情,你是他唯一的後代,那些他用生命換回來的情報,不告訴你,還能告訴誰?”

田夢的神色出奇地平靜,慢慢地點點頭:“繼續問。”

林軒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我猜,他不會輕易死。在組織內部,他是上下公認的有能力執掌大局的上一輩高手,就連現任領導,也對他相當尊敬。我在他的內部檔案中看到過心理分析師寫下的評語,他是一個有極大野心的人。”

田夢探身,由林軒手上拿回詩集,細心地撫平那冊子裡的每一個小小的折角。

那本詩集的名字就叫《漂泊的鋼琴》,是一本在大陸文壇獲過無數獎項的名作,其中某些篇章,被稱為“劃時代之作”、“顧城之後的靈魂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