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和弟弟的關係,什麼都沒有表示。
而且,在武聖堂明確規定不得私自干擾下域秩序之下,徐天翼這個正直,將規定和秩序看得比任何人都重的男人,卻是在他危險的時候,暗中派出大徒弟助他。
若非如此,當時年紀尚幼的他,又怎麼可能屢次逃脫柴辰紹和兩位長老的暗殺。
不知情的柴辰紹和兩位長老只得將他多次的幸還歸結於他運氣好。
但是現在,既已正式拜師,雖然略顯倉促和草率,甚至還有些利用了徐天翼,但事實已成,柴慕天不論出於多年來對徐天翼的愧疚,還是出於目前的身份,都絕對不允許別人再對徐天翼有半分的質疑,甚至,還要以自己的方式,在那些曾經將徐天翼視為笑柄的大人物們臉上狠狠地扇上一記響亮的耳光!
紅眉老者怒氣沖天地看著柴慕天,但在看到柴慕天眼中毫不掩飾的怒意及殺氣時,不知為何,心頭重重一跳。
轉過頭,再看向臉上露出無比欣慰之意的徐天翼,紅眉老者不禁想起了有關徐天翼,曾經被他視作是笑談的一件小往事,“難道,柴慕天便是當年徐天翼苦求不得的徒弟?”
依著眼前的事實,紅眉老者迅速下了肯定的論斷,心頭更是五味雜陳。
如果一早知道柴慕天便是徐天翼一直在苦苦等待的徒弟,那麼,他會不會對柴慕天更高看一眼?
答案是,會!
緩緩地收回手,複雜地看了徐天翼以及四個年輕且潛力無限的年輕人,紅眉老者重重一嘆,眼中怒意迅速消失,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們都走吧。”
此刻,他看上去,更是蒼老了許多,甚至原本紅豔如火的眉毛,此時也似是夾上了一抹霜色。
身後四位老者微微一怔,看了看徐天翼,又看了看柴慕天和常絲雨,明白了一些什麼。
徐天翼得意地一笑,直接就拉著柴慕天向外走。
而常絲雨低著頭,任由柴慕天拉著她,像是牽著提線木偶般向外走去。
出了常家小院,徐天翼摟著柴慕天肩膀不放的手突然一緊,緊張地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柴慕天,眼中滿是擔憂,“慕天,我問你,剛才,那個,還算數吧?”
柴慕天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想要開口,卻被柴慕容打斷了去。
柴慕容看著徐天翼那怕怕的表情,打趣地道:“前輩,收都收了,還怕我大哥跑了?”
這話,配合著柴慕容直挑眉毛的樣子,真是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奇怪。
徐天翼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拐了哪家的大姑娘,還怕人跑了似的,頓時狠狠地瞪了柴慕容一眼。
柴慕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大嘆弟弟恢復以後真是變得滑頭了,更是有些,嗯,猥瑣,不由白了弟弟一眼。
柴慕容可是第一次見柴慕天有這樣的表現,頓時大為驚奇,在邊上鬼叫鬼叫的。
柴慕天不理會弟弟的耍寶,轉過頭,認真地看著徐天翼,“師父,既然叫了您一聲師父,我柴慕天便絕對不會再反悔!不過,剛才拜師,多少有些利用了您。我實在不想看著絲雨再在常家,被那些老傢伙當成工具呼來喝去,想用就用,想扔便扔。我想,等以後,見到師兄,擇個好日子,把這拜師禮補足。”
徐天翼哈哈大笑,道:“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只要你不再反悔,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是真的不在意。
柴慕天什麼性子,這麼多年了,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是利用,柴慕天也絕對不會害他。
柴慕天聽罷,心頭猛地一酸。
這麼多年來,他一門心思撲在家族和弟弟身上,總是在有意無意間忽視了徐天翼的感受,心中愧疚,在這一刻完全爆發。
輕輕掙開徐天翼摟緊他的手臂,柴慕天這個鐵骨錚錚的真漢子,此時竟是紅了眼,眼中流出了兩行熱淚,轟然跪倒在徐天翼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下頭去,顫抖著,大聲道:“師父,不孝慕天讓您廢心了!”
這一跪,這一磕,柴慕天便再不起身了,趴在地上,如孩子般大聲哭泣起來。
自父母雙亡,他便下定決心,定要自立,不敢奢望再得到來自長輩的溫暖。
可是,就是有那麼一個人,默默地為他付出著。
那種付出,就像是一位父親,在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愛。
他的愛,他的包容,以及自己對他的愧疚,令柴慕天長年積累在心間的感情在這一瞬間,在那一聲真摯的師父之中完全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