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著,以後碰上吵架這種熱鬧,是一定要看的。”
黃芩看著說的口沫飛濺的韓若壁,臉上的表情就彷彿看見了一個怪物一般。
轉臉,他嘆了聲道:“走吧,去瞧瞧。”
到了近前,韓若壁瞧見一個漢人模樣的青年男子,正在怒斥一個回人模樣的老年皮貨商人。
那男子高大英挺,長眉入鬢,麵皮微黑且緊緻,初看也就二十出頭,可細看之下,眼角的魚尾紋絲絲微顯,有一種歷經滄桑的感覺,想來也該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了。令韓若壁不解的是,這個瞧上去並不象會輕易動氣發怒的男人,此時目光閃動間,兩點被怒火燃著的琅星,卻彷彿添了柴、澆了油一般熾熱。
看來他是怒極了。
一揚手,青年男子把老年皮貨商人手中的羊皮盡數掀翻在地,口中斥道:“小老兒!你故意開出天價戲弄我也就罷了,怎敢動她?!”
韓若壁聽了他的聲音,不禁暗吃一驚:那青年男子雖已儘量含氣斂勁,但嗓音聽來仍中氣充沛,內勁堅凝,足見身懷武藝,內功強勁深厚,不是尋常人物。
他身側愣愣地站著一名女子,看上去是他的女伴。
那女子身著大襟的綠色繡花棉襖,外罩對襟的青色棉坎肩。一條原本該戴在她頭上的、翠綠色的蓋頭,不知何故掉落到了不遠的地上,被塵沙所汙。
‘蓋頭’類似頭巾,是回人女子必備的裝扮,旨在蓋住頭髮、耳朵、脖頸。
沒了蓋頭,那女子的頭髮、耳朵和脖頸便裸(果)露了出來,可面容仍被一個厚薄、大小適中的青色面罩遮擋住,瞧不出長相和此刻的表情。
僅以衣著打扮而論,她應該是個回人。
老年皮貨商人恨聲惡氣道:“如此不懂事的妮子,定是有娘生沒爹教。我是替她爹教訓她!”
青年男子見他又出言侮辱女伴,耐不住怒火中燒,抬手搖拳,就要往他臉上招呼過去。那女子卻及時撲身而上,死命抱住了他準備發力的右臂,同時不住搖頭。
青年男子本欲為她出氣,卻見她奮力阻攔自己,護著侮辱她的人,心中微有不憤,可轉念間又覺一陣不忍,手臂一軟,放下了拳頭。
老年皮貨商人並不領情,張嘴說那女子道:“我們回人家的女兒再下賤,也不能跟著‘神光堡’的漢人!你這樣的女子,怎配用我們回人姑娘的蓋頭!”
想來,那女子的蓋頭正是這老年皮貨商人伸手掀下,扔在地上的。
聽到‘神光堡’的名字,青年男子微怔了一瞬,而一旁看熱鬧的幾個回人都變了臉色,窸窸窣窣地交頭接耳起來。
‘神光堡’始建於二十餘年前,名字叫‘堡’,實際只是個土塞,是當時在哈密討生活的一小撮漢人自發建起的。那時,關外的漢人人數極少,且零星分散在哈密各地,力量微乎其微,每次與外族發生衝突,都只能任由對方欺凌,錐心泣血地屈服其下。慢慢地,他們明白過來,遠在關內的明廷是靠不住的,哈密的‘忠順王’也是靠不住的,能靠的只有自己。之後,居住稍近的漢人們便自動走到一起,合力建築堡壘,以圖凝聚力量與外族抗衡。‘神光堡’就是這些堡壘中的一個。其後,經過幾代堡主的努力,以及更多漢人的加入,‘神光堡’的勢力日益壯大,成為漢人堡壘中最強的一個,堡內居民也在這蠻族林立的地界,得到了一片屬於自己的綠洲,逐漸過起安穩的日子來。
稍後,黃芩、韓若壁見不遠處急匆匆跑來一個回人,似是這裡的管事,身後還跟著四個健壯的回人青年。
他一面伸手攘開眾人,一面口中道:“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
有一個看清了事情原委的外來客商,出來理論道:“我來說句公道話。起初,那個年青人要買幾張老羊皮,上前問價,那老頭兒就和他‘掏麻雀’。本來都好好的,沒怎麼磨唧就講好了價錢。可等那年青人掏出五兩銀子交易時,一轉眼,不知為何,老頭兒變了臉,頭一抬,嘴一張,說他剛才掏的‘麻雀’不是五兩,是五百兩。五百兩啊!要我說,這哪裡是賣貨,分明是訛人嘛。”
老年皮貨商人給他一個白眼,恨恨道:“對他,就是五百兩,沒有二價。不想買?滾蛋!”
外來客商厭聲道:“老頭兒,你莫不是想錢想瘋了吧?”
回人管事的走到近前,瞧了一眼老年皮貨商人,發現居然認得,脫口而出道:“你是部落裡那個經常出去跑生意的哈爾金?”
老年皮貨商人點了點頭,道:“我認得你。你是負責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