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加向馮承欽豎起拇指,讚道:“馮老弟,你當真是用心了。”
說罷,他伸手揭開盒蓋,輕輕拿出裡面的玉鐲觀賞起來。
這隻玉鐲的確非常特別,高約寸許,外徑為方,內徑為圓,一邊開口處寬些,一邊開口處窄些,通體呈乳白色,且玉壁上刻有古老的雲雷紋。
霍加雖不懂玉,卻也知道這是個極好的東西,一時間竟有些愛不釋手了。
馮承欽也瞧著他手中的鐲子,道:“這‘長春子’形態內圓外方,正合了‘天地相通’之道,面上還有云雷覆蓋,恰契了‘神佑百物’之祥。霍老,這寶貝可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
霍加點頭笑道:“這麼好的寶貝,我花錢都沒處買,還是馮老弟有門路。”
馮承欽連忙跟進,道:“為了弄到它,不說動用的關係、人情,花費的精神、力氣,單隻銀子一樣,就花了我三千兩。”
說完,他偷眼瞟了下霍加。
馮承欽是個標準的商人,是以,誇大成本,計較回報已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雖說‘長春子’的確讓他花費了不少銀子,但絕沒有三千兩之多,他如此吹噓,無外乎想從霍加那裡多得一些補貼和回報。
此時,霍加的目光已被長春子所吸引,無暇他顧。
他一邊看著手中的‘長春子’,一邊心裡想:既然這個寶貝能如此吸引我的目光,想必也一樣能吸引哈默達的目光。只要那個老頑固肯收下‘長春子’,那麼‘大樹溝’和‘白羊鎮’聯姻之事便多了一成把握。
想到這裡,他心情大好,哈哈笑了一陣,爽快說道:“三千兩銀子的禮物實在太貴重了,小老兒豈能白收?這樣吧,從今往後,只要是馮老弟的交易,‘大樹溝’都不再收取任何稅銀。怎樣?”
馮承欽求之不得,連連拱手,笑道:“霍老太客氣了,霍老太客氣了。”
霍加把‘長春子’放入盒裡,收入囊中,笑道:“哪裡哪裡,馮老弟送上如此厚禮,才是太客氣了。”
二人互相假客氣了一番。
接著,馮承欽面有難色,道:“說實話,這幾年在‘大樹溝’做買賣,我是掙了不少銀子。可那都是大明大白掙的辛苦錢。偏有些瞧不得別人發達的小人,生了嫉妒之心,跑來向霍老告發我,令霍老對我生了些誤會……”
霍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打斷他道:“馮老弟,買賣正,不怕影子斜,那些不痛快的事,就都扔了吧。我在這裡向你保證,往後你我的生意,會和以前一樣順利。”
有了他這句話,馮承欽當即象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舒心。
他知道送的‘長春子’起了效果,霍加已打算對自己暗裡的買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霍加自已倒了一碗酒,又替馮承欽倒了一碗,道:“馮老弟,先陪我一起幹了。”
馮承欽卻有些尷尬地搖手,道:“霍老,你我還有買賣要談,另外,帶來的那些貨也等著我回去處理。喝酒容易誤事,我還是不喝了。”
霍加見他不給面子,冷下臉來搖頭道:“我只和男人談生意,你走吧。”
馮承欽怔了怔,道:“什麼?”
霍加道:“馮老弟,你是不是男人?”
馮承欽一拍胸脯道:“當然是,如假包換。”
霍加鄙視道:“我瞧著卻不象。我們這兒有句話,叫‘男人不喝酒,還不如女人身後的一條狗。’馮老弟,你不會連條狗都不如吧?”
馮承欽先在肚子裡把霍加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後,滿臉堆笑,道:“我喝。”
說完,一口氣幹光了一碗。
霍加又替他添上一碗,問道:“這次馮老弟帶來了些什麼貨色?”
馮承欽爽快的又是一口氣幹光了,才道:“有絹、布各五百匹,另外還夾帶了不少上好的茶葉。”
霍加也喝了一碗,皺眉道:“絹、布雖然多,但只要品質好,無論多少我都能包下,可至於茶葉方面,你就要自己想辦法銷了,我幫不上忙。”
他又給馮承欽滿上一碗酒,然後伸手示意他快喝。
馮承欽只得一氣飲盡,但覺頭有些暈沉沉的,想是喝得太猛,酒勁衝上來了。
而後,他擦擦唇邊的殘酒,自傲地說道:“我的絹、布自然是此地能找到的最好的了,而至於茶葉,不勞霍老操心,也是等級極高的,不怕銷不出去,只要坐等識貨的人來買就好。”接著,他輕笑了聲,又隨口道:“正好事情有變,也不得不多等上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