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裝作沒聽見,仍拿左手緊握匕首,小心地割著面前的羊肉。
黃芩冷笑道:“你是瞧我不敢殺你嗎?”
馮承欽眼珠轉了兩轉。
這時,江紫臺忙道:“黃捕頭息怒,這人確是殺不得。”
見有人撐腰,馮承欽更是不在乎了。
不經意的,韓若壁起身繞過桌子,來到馮承欽身後,驟然出手搶下了他手中正在切割著羊肉的匕首。
拿在手裡把玩了片刻後,韓若壁又以手指抹了把匕首上沾著的羊油,放進嘴裡咗了一下,道:“這寶貝確是好東西,不象有錢就能買到的。敢問馮大財主是從哪兒得來的?”
馮承欽緊繃著一張狼狽、冷然的臉,道:“不記得了。”
韓若壁一伸左手,拎過馮承欽的衣領,把人提溜起來,手中的匕首在他的左腿、右腿處比劃了幾下,道:“缺了隻手都沒能長點記性,興許再缺一兩條腿,就能長點記性了。”
馮承欽在心裡不停地詛咒著韓若壁,表面上只管死撐,緊閉嘴不說話。
韓若壁笑道:“好!夠硬氣!我喜歡!”
說著,他又將匕首移到馮承欽的兩腿中間,調笑著在他的襠處輕輕拍了兩下。
頓時,馮承欽面如土灰,嚇的聲音都走了調,道:“你想……做什麼!”
韓若壁面色陰冷,道:“左腿、右腿你都不稀罕,我想瞧瞧這條‘中腿’,你可是也不稀罕的。”
馮承欽慌忙以雙手護住襠部,不住聲地喊道:“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記起來了……”
韓若壁側頭一笑,道:“黃捕頭,他說他記起來了,你信不信?不信,我就下了他這條‘中腿’。”
這一笑的殺氣極重,以至於江紫臺瞧在眼裡,幾乎以為他就要動真格的了,急忙站起,幾步竄將上來,阻止道:“韓大俠,千萬別!”
他是擔心馮承欽之前被砍去了一隻手,已大傷元氣,現下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萬一韓若壁手下失了輕重,單是去了馮承欽的勢,倒不是什麼大麻煩,麻煩的是又多了處重傷,性命堪憂。
馮承欽戰戰兢兢道:“那匕首,那匕首,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高興的時候賞我的。”
聽他說完話,韓若壁鬆開手,任馮承欽癱軟在地。
江紫臺一面吩咐兩名侍衛架了馮承欽先去客房休息,一面暗喜,心道:看來義父料的不錯,馮承欽此人必與錢寧脫不了干係。”
黃芩腦中回想了一陣,疑道:“錦衣衛都指揮使……可是姓錢名寧?”
江紫臺道:“不錯,正是錢寧。”
緊接著,他‘啊’了聲,一拍大腿,驀然驚醒般道:“錢寧……‘錢’……是‘錢’!糟了,馮承欽定是把被抓住的訊息傳去京城了。”
見他如此焦急,韓若壁反覺有趣,笑問道:“他人在這裡,如何把訊息傳去京城?”
江紫臺瞧了眼黑暗的客棧門外,無比懊惱道:“那姓顧的八成就是趕去京城報信的。”
這一刻,他但覺百爪撓心,當即對黃、韓二人道:“你們隨我去客房。這趟押解不好走,我們須得好生計劃一番。”
二人稍微遲疑了一瞬,便隨江紫臺去到樓上,進了客房。
客房裡,三人仔細商討起來。
韓若壁仍覺江紫臺的判斷過於輕率,於是道:“我瞧那姓顧的不太象認識馮承欽的樣子,怎會為他的事跑去京城傳信?若真為傳信,又要傳給何人?”
江紫臺本想說什麼,卻忍住了,道:“我沒想太多,只是擔心此次押解入京會多生事端,是以總要商量出個萬全之策。”
他不想韓若壁知道太多,所以籠統言之,並不挑明。
沉思了很久的黃芩忽然道:“姓顧的認不認識馮承欽,我不能確定,但至少他認識馮承欽的那枚匕首。而馮承欽,八成是認識姓顧的。一開始,我本以為他注意的人是梅初,沒想到,竟是那姓顧的。”
轉臉,他問江紫臺道:“倒賣軍器的幕後黑手可是錢寧?”
如被他一語擊中要害,江紫臺支吾道:“……滋事體大,哪能亂說。”
黃芩淡淡道:“不說也無妨。”
轉而,他瞧了眼韓若壁道:“那姓顧的真是寧王的人?”
韓若壁極其肯定道:“絕錯不了。”
黃芩念頭幾轉,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前次在將軍府的‘觀魚閣’裡,江彬曾說寧王每年派人進京厚賄、拉攏錢寧,可見寧王與錢寧的關係頗深,大有息息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