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實拉了一把淮王:“王爺,走!”
淮王一身顫得像打擺子一樣,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李士實定睛看去,卻見淮王kua間已是溼漉漉一片。
他心中嘆息一聲,用力將淮王扶起,扶到外面另外一頂涼轎上。
一聲令下,隊伍走得飛快。
雖說從古到今上陣征戰都有見血祭旗一說,可淮王被嚇得尿褲子這件事還是讓李大人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果不出意外,弘治皇帝會在今夜大行。必須在景陽鐘敲響之前趕到西苑,控制中樞,拿到遺詔。
若是遲了,後果不堪設想。
大家都知道事情的要緊,這一路跑得飛快。
無論地上全是雪,卻走不快。而且,東廠位於皇城東面護城河邊。如果要去西苑,得從東往南,繞大半個皇城才能到西苑。
西苑比皇城還大,到正門,還得繞整個南海,單邊距離至少有十幾里路。即便走得再快,也需大半個時辰,遇到這種大雪天,鬼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趕到。
太監們身子弱,走不了片刻,徐燦就聽到身下抬轎子的人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再回頭看去,所有人都是步履蹣跚,已經有人熱得實在受不了將尖角帽摘下拿到手中,頭上有騰騰熱氣冒起。
他心中暗罵:萬歲爺真是頭老狐狸,若他還留在皇宮裡,我等自可由午門殺將進去,也就一壺茶的工夫。看來,萬歲是忌我東廠入骨,否則也不會搬去西苑。看眼前情形,等到了西苑,只怕都早朝了。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是一陣急噪,提起鞭子朝身下的太監抽去,罵道:“快走,快走,再耽擱,仔細抽了你們的懶筋!”
徐燦一想溫文爾雅,同人說話一向細聲細氣,如今急火攻心,一張英俊的面龐徹底扭曲了,看起來如同那廟裡的小鬼一樣。
吃了打,東廠的太監們這才快了起來。
不過,道路實在太長,又難走。
等到了地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長長的隊伍竟然變得稀稀拉拉得,也沒多少人。
徐燦出來的時候帶了大約四千人馬,到現在卻只剩兩千出頭,估計又不少人都掉了隊伍。東廠的番子畢竟不是真正的軍人,平日間在京城作威作福慣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的苦頭。
終於跑到了西苑大門口,眾人的一口氣都瀉了,齊齊站住,大口地喘息,有的人甚至直接坐在地上再不肯起來。
李士實口中吐著長長的白氣,叉著腰佝僂著身子走到徐燦身前:“徐公公,大家都累壞了,是不是歇息片刻再進去。”
徐燦冷笑:“船都到東灘了,還歇?”
李大人為難地看了看四周:“士氣低落啊!”
徐燦:“沒士氣,咱家有的是法子。”
一揮手,就有兩個太監抬了一口大箱子過來,開啟了一往隊伍前面一倒。“嘩啦”一聲,白花花的銀子落了一地。
徐燦從轎子上直起身子大喝:“一人一錠,先到先得,得了錢,隨咱家殺進去,誅國賊,護聖駕!”
“誅國賊,護聖駕!”看到了錢,所有人都亢奮起來,同時抽出兵器大聲喧譁!
然後排了隊,一人揀了一錠銀子,滿血復活朝西苑大門衝去。
這邊這麼大動靜早就驚動了西苑大門的護衛,就有一個軍官衝出來,張開雙臂攔住為首的徐燦,大叫:“徐公公,你這是要幹什麼?”
一個東廠的檔頭大聲喝道:“聖上有命,東緝事廠接管西苑防務,讓開,立即帶著你的手下換防!”
那將軍一呆,然後冷笑一聲:“聖旨,什麼聖旨,聖上可就在這裡面,咱怎麼沒聽說過這事。”
“大膽,你什麼身份,竟敢同廠公這樣說話?”
那將軍怒道:“什麼廠公,廠母,沒有萬歲爺的手敕,你們一個人也不許進來!”
徐燦也不廢話,指了指那個將軍:“斃了他!”
東廠的太監們一湧而上,手中雪亮的刀子就雨點一樣砍下去,瞬間將那將軍和守門的幾個護衛砍成肉醬。
見了血,東廠的人就好象是打了激素一樣,嗷嗷叫著,抬了徐燦和淮王就朝裡面衝去。
西苑實在太大,跑了半天,總算跑到皇帝所在的瀛臺。
等到了地頭,徐燦一看,頓時吃了一驚,感覺到一絲不妙。
原來,瀛臺本是一座小島,正好位於中南海中心,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