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也是非常奇怪。
小蝶的話卻讓蘇木解了惑:“少爺你這就不知道了,吳老舉人得了一種怪病,不能見風見光,更不願意見人。”
蘇木:“卻是怪事,見風見光又怎樣?”
小蝶這幾日估計和吳小姐混得熟了,就道:“我也是聽吳小姐說的。十年前,吳老爺一家搬到京城來參加會試,說是要考個進士。可一考就是三屆,竟場場落榜。到兩年前那一場知道上榜無望之後,吳老爺受不了這個打擊,就犯了病。回家之後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能下地,可就是見不得光,一看到光就雙目流淚;被風一吹就會頭疼。就這樣,吳老爺已經兩年沒出過門了。”
蘇木摸了摸下巴,心想:老夫子這病估計是一種神經官能症,當年永遠健康的副統帥好象也得的是同樣的病。這病,也只能慢慢養。既然老夫子不肯見我,那就算了,大不了將作業先交給吳小姐好了。
不過,老先生病得厲害,也不好太過打攪,每日只送一篇文章過去好了。
同小蝶說了半天話,等到睡覺之前,蘇木又看了一便修改後的文章,又叫了一聲好,心中越發地佩服起來。
只覺得這修改後的文字一個個都如同活過來一樣,有了自己的靈魂,而不是一篇死板的應試作文。
娟秀的書法,已經熨平的稿子上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蘭花香味。
蘇木嘴角帶著一絲笑容,對老舉人越發地好奇起來:卻不知道這老舉人生得何等模樣,以他的才情和文字,且又生了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兒。俗話說女兒肖父,想來老舉人年輕時也是個風流瀟灑的公子哥兒。只不過,這樣一個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卻被現實和科舉制度摧殘成這樣,真讓人唏噓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追稿的
既然有意麻煩吳老舉人,禮數上自然要走到。
第二日,蘇木起了個大早,就上街去買了一盒點心。想了想,這點禮物實在是拿不出手,按照古人拜師的規矩,應該是直接送銀子的。不過,蘇木和他又沒有師生只名,送錢也不合適。
當然,依古禮,送臘肉也可以……臘肉,還是算了吧,這麼熱的天,仔細生蟲。
走了幾步,蘇木心中卻是一動,如果沒猜錯,吳老舉人一家在京城呆了十年,已經窘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昨天看到吳小姐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料子雖然不錯,可卻顯得很破舊,手肘和領口處還打了補丁,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
說起來,吳小姐的遭遇和當年的蘇木頗有幾分相似。
當年蘇木的父親也一樣在京城待考十年,最後將全副身家填了進去,而自己在蘇家也受盡了白眼。
想到這裡,蘇木心中就同情起吳小姐起來。
既然要送禮物,何不送她幾尺布料,也好做一聲新衣裳。
蘇木就走進一家布店,先給吳小姐扯了一匹細絹料子,想了想,索性又給老舉人也買了四尺松江布。
京城的吃住特別貴,至於其他,物價卻不是太離譜,總共也不過花了一兩多銀子。
準備好禮物,蘇木就興沖沖地跑回了家。
剛一到客棧,就看到外面的大堂中坐著兩個高大漢子,正是朱厚照的兩個侍衛,劉太監也在那裡。
三人點了一桌酒菜,正吃得口滑,見了蘇木同是喊:“小蘇相公早,乾脆也過來喝一杯。”
蘇木沒好氣:“你們怎麼又來了,昨天不是下午才來的嗎?”
劉謹笑道:“我家少爺是個急性子,小蘇相公你多擔待些,過幾日就好,過幾日他厭倦了,自然就不會過來打攪你了。”
“希望如此吧,我還要參加鄉試呢,你們見天來,我還複習什麼呀?”
劉謹一臉的歉意:“蘇相公,我家少爺說了,只要他過來學藝,就同一道吃午飯,京城裡無論哪家酒樓,你隨便說?”
做為一個資深吃貨,蘇木大覺得滿意:“那感情好。”既然沒辦法收,也不好意思收朱小子的學費,吃他幾頓倒是可以的。反正他是宗親,有的是錢。
回到住所,朱厚照已經來了,正坐在桌子前百無聊賴地喝著茶。
小蝶也不理睬他,自顧自地在一邊洗衣服。
看到蘇木,朱厚照驚喜地跳起來:“子喬,你終於回來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
蘇木朝他擺了擺手,徑直走到北屋,微一躬身:“吳老,晚生蘇木前來拜見。”
“啊!”裡面傳來吳小姐低低的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