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的詩君雁突然想起香兒的話語,微微抬起頭顱望著漸漸隱入雲層的月,清冷孤傲,遠在天邊,帶著永無法觸控的聖潔與冰冷,她可沒有那般堅韌的心思想要摘取天上的月。
☆、第十章 卿是佳人(10)
夜沉,無月,遠山近嶺籠罩在一片深黑的霧色中,看不真切。舒骺豞匫
詩君雁搬了把竹椅坐在茅屋的欄杆邊,茅屋四壁通風,無需開窗已然洞悉一切窗外景色,身後只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燈光很暗,即便罩著燈罩依舊被冷風吹的明滅不定,將她挨在窗邊的側影包裹在昏黃的光影裡,隨著光影變換不斷。
谷中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不知道外面的氣候,每日只能板著手指大抵算著現在的季節,想來已是挨著春季,雖然開始融雪,可是氣溫竟是比下雪時還要低上幾度,在這沒有人煙的山谷中更是冰冷,在外面坐得久了,手腳早已冰冷,沒有內力護體,詩君雁因為涼意入體,低低的咳嗽了幾聲,只是比起心中的蕭瑟,這清寒卻又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自從那夜裡飲酒後她起碼有月餘沒有看到桑落,倒是除了香兒以外谷中又多了幾個絕色美人服侍她的起居飲食,住的是最破爛的茅草屋,可是享受的卻是即便富貴人家也難以享受到的伺候,至少那些國色天香的少女,即便看慣了美人的她也忍不住驚豔一把,心底暗暗發憷莫不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都被桑落收入囊中。
女子美則罷,還個個身懷武藝,溫軟宜人,哪怕是作為階下囚的姿態,詩君雁依舊是豔羨著桑落的福氣,真不知道他擁有如此多國色天香的美人,為何還要跑到這四面懸崖環繞的山谷來,這裡除了積雪,哪怕是連只其他的活物她都沒有看到過。
當然那隻桑落飼養的金雕除外,想起那隻金雕詩君雁便恨不得扒光了那畜生的毛然後沸水煮個三日三夜,自從那夜後,那畜生在她吹奏洞簫時也偶會在旁傾聽,卻每次保持著她無法觸及的距離,簫聲一停便拍拍翅膀閃了,那姿態桀驁冷漠到看都不看她一眼。為了接近那隻金雕詩君雁沒有少費心思,最後卻不得不將讓金雕帶訊息的想法作罷。
時間越是久詩君雁的心便越是沉澱,桑落的人並未禁錮她的自由,至少這茅屋周邊的位置她行走自由,這一月她幾乎將山谷能夠走的地方摸了個遍,卻沒有找到任何出路,好似這裡便是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山谷,若然她武功猶在,接著懸崖峭壁上的藤蔓和枝幹還有登上去的可能,可是如今她如同一個廢人,別說是爬上去,便是想要爬的高一些都不行。
詩君雁微微仰起頭顱,讓一頭青絲肆意的散在寒風中,她不喜歡有月的夜,那樣會讓她想到一個人,想到香兒那夜裡對那個人的評價,她雖然覺得不齒,卻竟是預設了,天邊的月,若想採擷,必將忍受千年極寒之苦,她怕疼怕苦,自是不會有機會讓自己靠近危險。那個男人渾身都是冷的,也不算是,詩君雁驀然想起那日裡的勾引,那是唯一一次毫無間距的靠近,桑落的身子很暖,唇瓣也很暖,帶著清茶的香,絲絲縈繞,不深,卻似陳年的佳釀有些醉人。
她這是在想什麼,詩君雁默默嘆了口氣,她自小遊刃於男子間也未覺的哪個男子特殊,這一次自己倒是被禁閉的有些意識混亂了,竟然覺得那桑落就是天邊的月。油嶺壁不。
哪裡是天邊的月,與她來講是她前生欠下的孽債才是,否則今生豈會被算計遇上然後失足淪陷,她不知道桑落打的什麼主意,卻清楚的知曉她每日用膳的時辰菜色乃至是吃多少都是被計算好的,那些飯菜有毒,每種毒性不一樣,而那泡澡也沒有間斷過,三日一次,五日一次,七日一次,間隔的長了,泡澡的時間卻也一次比一次長,每次泡澡都是不同的美人守著,算著時辰,算著水溫,什麼時候該進去,什麼時候該出來,詩君雁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試驗品,等待著人宰割,一個星期前泡了將近九個時辰,即便是現在她還覺得渾身像是浸泡在熱水中,泡的渾身痠軟無力,疼痛猶在,迷迷糊糊中若不是有人撐著,不被毒死,怕也早被水溺死,難怪桑落會讓人守著。
詩君雁想著想著漸漸陷入了熟睡,頭顱靠在窗臺之上,清冷的風掃過那女子散開的長髮,在微涼的空氣裡留下淡淡的痕跡,許是有些冷,詩君雁雙手環抱住身子微微動了動,好似有些不舒服。
有人靠近。
雖然失了武功,該有的敏銳依然在,加之她本來就睡得不安穩,人一進來,帶著那幽幽的茶香在冷風中瀰漫,是先前自己所想之人,詩君雁平靜的心忍不住一陣波動。
他回來了,沒有任何的驚慌,好似睡醒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