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摺子的人忙恭敬的遞過去。
周茂春接過看,看了一眼就哈哈大笑。
“果然是她!”他笑道。
幾人被他這大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大人,認得?”一個試探問道。
“當然認得,這可是個神醫啊。”周茂春說道,一副你們真沒見識的神情。
神醫?
“誰啊?”幾人忙問道。
“你們沒看摺子嗎?”周茂春瞪眼,他自小聰明,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日常最不喜歡跟笨人打交道。
幾個人哭笑不得。
“看了。”他們又不能不客氣,說道。
“看了還問。”周茂春說了聲,拿著摺子轉身就走。
幾人忙喚住他。
“大人你這是?”他們問道。
“給陛下送過去啊,這麼大的事,還磨蹭什麼。”周茂春說道。
“大人大人。”幾人忙追上拉住,“這,這還沒斟酌呢。。萬不可驚動陛下啊。”
斟酌了再送內閣,然後再斟酌,最終才能到陛下眼前呢,這貿然送過去怎麼成?事情到底如何還沒問清呢。
“斟酌什麼?齊娘子說是癘疫那就是癘疫。”周茂春瞪眼說道,拍著手裡的摺子,“齊娘子說的話,還用斟酌?”
說罷拿著摺子一溜煙的走了,看樣子真的是去皇宮的方向。
幾人呆立在原地。
為什麼,齊娘子說的話,就不用斟酌了?
還有…
“齊娘子。。是誰啊?”一個愣愣說道。
是啊,齊娘子是誰啊,幾人對視一臉茫然。
一陣風吹過。齊悅打個噴嚏。
“要下雨了。”阿如說道。
齊悅點點頭,沿著路走沒說話。
“阿好說,二夫人已經去家裡好多趟了,天天去哭,要來找你。”阿如轉開話題說道。
“那可不行,她身子太弱了,可不能來這裡。”齊悅說道。
阿如點頭。
她們說這話,已經走到湖邊。
正如王巧兒所說。這個宅子最好的風景就是這個湖。
齊悅看著湖面。
“還有,你現在不是還不肯進城嗎?好些人把王慶春從牢裡壓出來,要他跪城門接你進城呢…。。”阿如接著笑道。
齊悅笑了笑。
“我不是因為王慶春,我只是…”她說道,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不想進城。
為什麼不想,自己也不知道…。
或者說她哪裡都不想去…
“你怎麼了?看起來。。”阿如遲疑一下問出疑惑。
按理說這幾天都是高興的事啊,民眾聽信她的話,官府也聽信且及時強硬出面,防疫隔離治療有效的進行。雖然到底還是有人死去,但總體來說。這次的疫情已經得到控制了。
齊悅沒說話,目光看著湖面。
沒想到竟然會死那麼多人,而且是在她明明知道怎麼救治的情況下。
作為現代醫院裡的醫生,她幾乎沒有面對過這麼大面積的人群死亡,除了天災*地震車禍等等非人力可為的那種。
傳染病,在現代醫學科技中已經很少能造成如此大的死亡了。
“阿如,我一直很累。很。。害怕。。”齊悅說道,目光依舊看著湖面,“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我一個人…我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但我又似乎什麼都做不了,我不做,心裡愧疚,我做了,又怕一場空,我伸著手,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但一切又都像是流沙根本就抓不住…阿如,我有時候站在你們面前,就覺得想要發瘋,我說的話,我做的事,我那些習慣的從來不用多說的話,卻要無數次的重複解釋,但是,我和你們還是像隔了一層紗…”
她說著話伸出手,雨絲已經開始飄落,在她的手掌中跳躍。
“我大喊大叫恨不得撕爛這層紗,所以,那時候說了那麼過激那麼強硬的話,我受夠了,我受不了…”她喃喃說道。
阿如已經泣不成聲了。
齊悅看著湖面,伸手解開衣裳,在阿如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幾步過去跳入湖水中。
阿如的驚叫伴著噗通的水聲。
看那女人一瞬間消失在水面,她只覺得腿一軟,嗓子裡發不出聲音。
時間似乎過去了一輩子,然後看到湖面上露出那女人的頭,緊接著是她的胳膊,劃出優美的曲線,流暢的魚一般又消失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