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無常的怪胎。”
他一席話說完,窗中卻毫無動靜。
峙逸只當自己一顆心都餵了狗,哼笑:“我艾峙逸就不信,我離了你這惡婦就活不了了。”到底是生氣了,甩袍子就走。走了不遠卻忍不住轉身回頭,只有一輪明月婉婉相照,夜間蛙鳴陣陣。
艾峙逸一顆心碎做齏粉,身上心上都一片冰冷。
六月初蘭璇分娩,艾府光產婆就請了三個。
屋裡屋外一圈圈的人,就聽見蘭璇在裡面嘶嚎,一聲聲叫著峙逸的名字,好不淒厲。
老夫人跺著柺杖大罵:“那個混小子怎麼還不回來?他老婆生頭胎都顧不上嗎?”
劉管家不住勸:“老夫人注意身子,已經派人去找了。”
又過了一刻鐘的樣子,眾人才看到一臉酒氣的峙逸施施然跟著艾維來了,腳下虛浮,目中含春。
老夫人見他這樣,卻罵不出來了。
艾家世代書香,最是要臉,家教甚嚴,從峙逸爺爺輩開始,家中只有一個主妻幾個通房丫頭,連個妾都沒有,倒是到了峙逸這一輩,人丁單薄加上諸多原因,後堂才熱鬧了起來。
峙逸這月餘一直過著飛霜醉月眠花臥柳的日子,老夫人依稀是知道的。
看到他現在這樣光景,心中只嘆任誰都看得出他是從□身上下來的。
老夫人心中只覺奇恥大辱,臉上臊得慌,低聲問艾維:“你從哪裡找到的他?”
艾維支吾半天:“秋香院紫晶姑娘那裡原是有幾位大人在那裡擺局子,少爺多喝了幾杯”
老夫人啐了艾維一口:“你少替他遮掩,都是你們這些小鬼縱著他,他才成這樣的,什麼擺局子?他在那裡睡了半月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京城裡誰不知道那紫晶是個什麼貨色,什麼迷香秘藥的,掏空了多少公子哥兒都是你們這些”說道傷心處,老夫人舉起柺杖就要抽艾維。
卻當空被一隻手截住了,峙逸膚色本就白皙,也不知道吃了些什麼,唇色如擦了上好的口脂一般豔紅:“母親這是做什麼?”他含笑看著艾老夫人,目光卻冰冷異常。
艾老夫人心中又酸又痛,一時老淚縱橫:“我還是跟你爹去了的好,省得被你活活氣死”不住哭罵,屋裡屋外更是亂作一團。
忽而一聲嬰兒啼哭,一個婆子從裡面衝出來:“恭喜老夫人,恭喜少爺,喜得千金。”
話音剛落,老夫人一下子面如寒霜:“你看清楚了嗎?確定是女的?”
那產婆見慣了場面,也明白老夫人的心思,尷尬著道:“看清楚了,是個極漂亮的女孩。”
峙逸微笑道:“是嗎?進去看看。”
撩了袍子進了屋。
蘭璇一頭一臉的汗水,長髮都黏在臉上,本是昏昏然坐在床上,見著峙逸,大哭起來:“是我對不住艾家,對不住你,生了個賠錢貨。”
老夫人在一旁冷冷看了看那嬰兒,也不伸手抱,只是硬邦邦的道:“能生就行,好歹還有下回,你先養好身子要緊。”
蘭璇見她那副神色,氣得牙癢,卻只恨自己不爭氣,也沒得法子。
產婆將嬰兒遞到蘭璇手中:“奶奶看看,多漂亮的孩子。”
蘭璇埋頭痛哭,不肯去接,倒是峙逸將孩子接了來,抱在懷中把玩。
卻不像做了父親那般欣喜,倒像是滿懷慈悲的看著旁人的孩子。
那女嬰才剛出生卻有著豐厚的胎毛,面板白而透,一雙上挑的眼睛很像峙逸。薔薇色的小嘴吧唧吧唧撮著,逗人極了。
峙逸對著蘭璇笑一笑:“將來定和你一樣,是個美人。”
錦墨見峙逸心情好,忙在一旁道:“爺給孩子起個名兒吧。”
峙逸衝著她淡淡一笑,低頭想一想,腦中卻浮現出雲鳳坐在薔薇花架前讀書的模樣,只是一個背影,一身淺綠春衫,一朵雪白梔子插在鬢邊,苦笑道:“。既是個姑娘,也就不拘那些了,取個好聽點的閨名就好,所謂‘春風拂檻露華濃。’就取個名字叫露華吧。”言畢,似有些倦了,將孩子遞到產婆手中。
蘭璇見峙逸並不十分排斥,才抬眼看產婆懷中露華,到底母女連心,才看了兩眼,就割捨不下的搶在懷中大哭起來,孩子被悶得難受,也哇哇哭起來。
峙逸覺得有些吵鬧,對著錦墨道:“讓她好生休息,別哭壞了身子。”轉身出去了,外間恭恭敬敬站了十幾個丫頭婆子,老夫人早已不知所蹤。
雲鳳估算著雨珠要生了,也樂呵呵的找來許多布頭做小孩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