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撫卹,陸軍那邊的軍餉,也都處處需用銀子。”
聽到林義哲並無私吞這些銀子的意思,而是想著發給部下,貝錦泉心中不由得感佩不已。
只是貝錦泉和林義哲此時都不會想到,這筆銀子的真正主人是哪一個。如果林義哲知道了銀子的主人是誰,只怕就不會這麼大方了。
“對了,損失報告上來了沒有?”林義哲問道,“各艦傷情如何?”
“還沒上來,估計快了。”貝錦泉答道,“大概看下,本艦和‘建靖’受傷最重,再就是葉管帶的‘超武’,都是水線以下被敵彈擊穿進水,現在為防進水,只能以七節航速前行。”
“慢點開就慢點開吧!以保全戰艦為第一要義。”林義哲轉頭看了看舷窗外被中國海軍俘虜的日艦身影,“反正日本船也走不快。”
“諸艦當中,以老鄧的‘和碩公主’號受傷最輕,差不多可以說毫髮無傷,兩次同日艦交戰,船上都是隻斷了幾條繩索。”貝錦泉想起了鄧世昌的“和碩公主”號巡洋艦,笑了起來,“大夥兒都說,老鄧是福將,船也是福船。連打了兩場惡仗,還是新船一條。”
“這證明老鄧福氣好,呵呵,福船我也喜歡。”林義哲聽了貝錦泉的話,也笑了起來,且心裡已然有了計較。
“大人若是急著回福州,不妨換乘老鄧的船走。”貝錦泉擔心林義哲急於回福州和家人團聚,便建議道。
“不急,和大夥兒一起回去好了。”林義哲說道,“再說了,回福州也不一定下船,臺灣那邊兒的倭人殘軍,還得料理乾淨。”
“周大人和唐大人的兵馬,合兵一處,已有萬餘,又有炮船相助,倭人殘軍僅有千餘人,大人還擔心打不過?”聽到林義哲話裡似有隱憂,不由得有些驚奇。
“叢林作戰,非比攻城拔寨,麻煩事太多,我要是不親去,只恐將士徒增傷亡,未免對不住李制臺一番心意。”林義哲說道。
聽到林義哲的回答,貝錦泉心下恍然,他並不知道,林義哲之所以要親自去臺灣指揮陸軍作戰,還有另外的目的。
貝錦泉在和林義哲又談了一會兒之後,便起身告辭了。林義哲送走了貝錦泉,回到桌旁,取出紙筆,開始寫起給朝廷的報告來:
“今日於東海東隅,十點與倭艦開仗,二刻後停戰,日人敗降,我軍無一艦沉毀,多有創傷,‘福靖’、‘建靖’、‘超武’水線下為彈擊穿進水;餘艦稍有損傷。日艦有一小兵輪‘陽春’沉沒,煙霧中望不分明,其主艦‘龍驤’鐵甲船,‘筑波’、‘富士山’炮船皆為我軍所俘,刻暫‘福靖’、‘建靖’、‘和碩公主’、‘超武’、‘澄慶’、‘威遠’、‘橫海’、‘康濟’並三偵報船‘飛霆’、‘飛鷹’、‘飛鵬’及所俘日艦三艘並回福州。當戰時,我軍先以三偵報船纏阻倭艦,勿使其逃躥,而後諸蒸汽師船均到,併力與戰。倭軍共計四船,其主艦為一大鐵甲船,即‘龍驤’也,船大炮多,鐵甲堅厚,氣焰最兇,我船雖小於彼,然船炮皆快且多。對陣時或夾攻,或圍繞,倭艦員多被擊死,敵炮亦多為我炮轟毀。後倭艦彈盡,其員弁知再戰必盡死,乃豎白旗降。……我軍各船傷亡並各船受傷輕重速查再行詳稟。”
此時在天津直隸總督衙門內,李鴻章剛剛就委託在江南造船所訂購炮船一事與屬下商討,現在又在檢視一份即將寄發總理衙門的函稿,“周盛傳前日船寄:乘輪,上午三點鐘抵臺南琅嶠,乘小火輪節節候潮,先行上岸詢問府道,知共備木船百餘隻,擬仍上民船,由沙外徑赴岸上,至屏東縣登岸,恐在十日內輜重方能下清。明日仍回大輪料理雲。鴻。”
同一片碧空之下,京城東單二條衚衕一座氣派的府邸內,帝師翁同龢例行在撰錄今天的日記:“上至書房,發看昨日三點。戌刻一函來,則告在臺倭軍尚未全滅,雲敵在高山架炮俯擊,人馬不得進也,正由船政調集新式大炮擊之。上令寄諭周盛傳,令與唐定奎前後夾擊,嚴防後路,務必全殲,不使一個漏脫。……今上益喜好兵事,聞前線之報輒喜,殊為可慮……”
差不多與此同時,在刑部大牢之中,已經被脫去官服換上了白色囚服的毛昶熙和董恂,正隔著各自牢房的木柵欄門,相對而泣。
“想不到我等一心為國,竟然因一言之誤,遭此大難!”董恂以手捶著牢門,放聲大哭道。
“忱甫莫要心焦,皇太后念我等前功,必當不會重責。那天皇太后說待事情平息之後,再做區處,便是有意要回護你我的。”儘管和董恂是一樣的心亂如麻,但毛昶熙仍強作鎮定的收了淚水,安慰起董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