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可能是自願呢？”怎麼可能自願和別的男人滾在一起親熱，怎麼可能會背叛他。

“……嗚……是我……是我太壞，我是個混蛋！我連這樣的誘惑都受不了……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挽回這一切……”

“我沒有要讓你挽回，也沒有怪你的意思。”男人突然放開他，退後幾步站定。

少冉聽到這句話，頓時愣住，不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說你受不了誘惑，沒關係，從今以後我不再讓任何誘惑出現在你的視線中，這樣不就好了？”微微笑著，男人彷彿是在替他的寶寶解決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渾身冰冷，少冉臉色慘白，回頭又看了看底下被剝光了衣服痛毆的人，猶豫著說：“雍……你放過程衡吧，他會被打死的。”

“別擔心，我怎麼會打死他？寶寶，我沒有那麼壞。”輕聲說著，他每句話都像在嘆息，順手撥通電話，對電話裡的人說：“行了，送他去醫院吧。”

他說完，將電話扔在沙發上，手拉住少冉，把人摟進懷裡：“別怕，別怕，寶寶，我是太生氣了才會打人，你不要怕我，好嗎？”

“我沒有，我沒有怕你……”反手抱住男人的腰，少冉的心被複雜的感情包圍，慚愧，後悔，還有對自己的深深厭惡。

看著少冉衣衫不整的模樣，男人嘆息一聲，把西裝外套脫下披在他身上：“乖乖，都這麼晚了，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穿這麼少，小心著涼。”

連忙點點頭，少冉退開幾步，抓緊肩上的西裝，低頭走去臥房。

少冉將衣服放在一旁衣架上，磨磨蹭蹭鑽進被子裡，賓館的床沒有家裡的舒服，他其實有些不習慣，但男人都說要休息了，這時候他不敢不聽。

在床上躺好後，在外面的寧雍也跟著進來，很體貼地把少冉的被子蓋好，撫開他額上碎髮，輕輕一吻，之後轉身欲出去。

少冉心裡一涼，連忙拉住他袖口：“雍……你不睡嗎？”

“乖，我就在你隔壁房間，有什麼事就來叫我，好嗎？”

“……嗯。”

直到男人將門關好，少冉才一下癱軟在床上，無聲地落淚。

他有時候真弄不明白寧雍在想些什麼，他就像是一塊柔軟的棉花，你想用暴力攻擊他，拳頭用全力打出去，卻一點收效都沒有，你想刺激他，他永遠穩如泰山，從沒有什麼事可以令他色變。

今天之前，少冉一直認為寧雍的溫柔就是愛他的證明，可今天之後他才知道，他的溫柔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因為他隨時隨地都是溫柔的，不論發生任何事情。

這時候少冉才總算明白，自己為何會對程衡毫無抵抗力。

寧雍給予他的溫情每時每刻都一樣，長時間渴求安全與寧靜的他感動又開心，但沒有一點起伏的感情，卻帶著另一種不安。

沒有嫉妒，沒有強烈的佔有，沒有熱烈的示愛，心一直在一個頻率上跳動，這很容易讓人懷疑，他到底愛不愛他。

少冉還年輕，他很小，從前又被徹徹底底打擊過，他其實更需要的是強烈的愛情，可以將他半死的心重新錘醒的愛。

他對寧雍充滿了歉疚，是因為他以為寧雍想用溫柔慢慢感染他，融化他，他一直在心裡暗示自己，寧雍是真的愛他，只是方式並不是他最希望的。

但就在剛才，他發現連這個都想錯了。

寧雍不是為了感染他，融化他，只是他早已習慣如此。

少冉因為從不習慣主動接觸別人而忽略了多少東西，寧雍認識的人，寧雍的朋友圈，他一無所知。

悲痛中的少冉認為，若是他接觸了寧雍的朋友，就會知道他對任何人都是如此溫柔體貼。

越想越接近崩潰的邊緣，此刻，程衡早已被他拋在腦後，寧雍根本不愛他的事實令他痛苦欲絕，同時也讓他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想要的人。

一首古詞突然躍入他腦中：平生不解相思，才解相思，便患相思……

心裡又不斷地自我折磨——其實這根本沒錯，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他沒能忠於感情，又哪有資格要求寧雍忠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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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雍來到少冉隔壁房間，什麼也沒做，只是緩緩坐倒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沉默。

沒一會，手機響起，他卻並不接，直到鈴聲快進入尾聲，他才終於按了接聽鍵：“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