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來了之後出的問題,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自從調到省委督查室以後,王思宇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更沒有在底下流露出絲毫的不滿情緒,一直安分守己,韜光養晦,根本沒有可能惹到這位頂頭上司。
況且,梁桂芝可是副廳級幹部,在省委要害部門任第一責任人,按常理來說,她做事應該四平八穩,即便是對某人有看法,也不會輕易讓人看出來,這樣反常的舉動,只能說明問題很嚴重。
王思宇實在是想不通,於是皺著眉頭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菸灰缸,把裡面滿滿的菸頭倒進垃圾桶裡,這才坐回椅子上,拿起一張華西晨報,‘嘩啦啦’地抖動一下,心不在焉地看了幾行,就把報紙捲成一個紙袋,隨手丟到垃圾桶裡。
既然想不明白,就先放一放,時間久了,真相自然會跳出來,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沉住氣,在某些特定的時候,什麼都不做,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他現在的日子不太好過,但是從梁桂芝最近的表現上來看,這位女強人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估計也遇到麻煩了,這讓王思宇心裡多少得到了點安慰。
王思宇坐在辦公桌後,翻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A4白紙,在上面畫了梁桂芝的頭像,那是一個披頭散髮嚎啕大哭的形象,王思宇提筆在那張頭像下面做了註釋:“人品問題。”
精神勝利法果然是好東西,拿著這張紙看了半天,感覺念頭通達不少,胸中一股不平之氣終於消失殆盡,王思宇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喝了口茶水,把茶杯放下,伸手將面前這張白紙揉成紙團,丟到垃圾桶裡。
最近他的飛刀功夫沒有見長,依然很少能扎到蘋果,但丟起紙團來,倒是例無虛發,百發百中。
快到下班的時候,劉天成打來電話,說要請客,他在趙素娥這件案子裡面立了功,得到上面的重視,市局打算對他進行重點培養,再過幾天,劉天成就要調到東湖區前進派出所當副所長,他自然知道,這還要感謝王思宇從中牽線搭橋,不然這等好事哪裡能輪到他的身上。
而且,劉天成心頭雪亮,這位結交不久的,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很有能量,王思宇越是低調,劉天成就越是覺得他高深莫測,能夠交到這樣一位有本事的朋友,對自己將來的發展會有莫大的幫助,所以,劉天成很想加深與王思宇之間的感情。
王思宇在知道他要提升後,趕忙道了幾聲恭喜,劉天成則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了句:“王兄,多謝了。”
王思宇擺。弄著桌上的簽字筆,微笑著推辭道:“天成,你的心意我領了,咱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你年底可能就要結婚了,用錢的地方多,就不要破費了。”
劉天成趕忙壓低聲音道:“王兄,說出來你不要取笑我,正好娜娜她們公司晚上有飯局,娜娜跟著去,她負責買單,咱們就去那吃,回頭把發票一起交給她,隱湖集團買單,不吃白不吃。”
王思宇聽後哈哈一笑,點頭道:“那成,這樣的飯局吃得有意思,不過不會出事吧?”
劉天成嘿嘿笑道:“她們那公司每年招待費海去了,這點票子肯定沒事。”
王思宇登時來了興致,摸著下巴道:“這和吃白食差不多,嗯,有意思,好,那晚上就大吃一頓,咱別給隱湖集團省錢。”
兩人在電話裡嘿嘿地淫。笑幾聲,接著又閒聊了幾句,就結束通話電話。
下班後,王思宇出了省委大院,在路上攔了一輛紅色捷達車,坐上車以後,直奔兩人約定的東湖國際大酒店方向駛去。
王思宇坐在副駕駛位上,搖開車窗,把頭探向窗外,盯著遠處鼓樓那高聳的塔尖,這時再看去,那塔尖就如高不可及的權杖,在夕陽的照射下,挑動著幾抹血色的殘雲。
王思宇默默地注視著那高聳入雲的權杖,心中升起一種幻覺,似乎只有將它牢牢握在手中,才能真正改變自己和其他人的命運,對於方家與侯家的對決,王思宇充滿了擔憂,畢竟,方如海一家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太重了,王思宇不希望看到他們失敗。
在官場上的失敗,有時候會很殘酷,輕者傾家蕩產,鋃鐺入獄;重者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那種慘狀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
只是,以他目前的狀況,實在是自身難保,根本沒有辦法加入到這種博弈之中,雖然他很想為方家盡一份力,甚至有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方家的一份子,但他目前仍沒有入局的資格。
這讓王思宇真正明白了一個道理,就像人們時常說的,“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