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說道:“你難道從未見過人生病麼?又何必大驚小怪。”
楚留香愕然。道:“以你的武功怎麼會病了?”
“從前的舊疾發作!沒什麼!”,韓文眯著眼睛,泰然自若,但身子卻不住的發抖了。
楚留香方才要將自己手臂砍下來時,還是談笑自若。此刻卻也已急得滿頭大汗,他倒是古道熱腸,或者考慮到韓文倒下,他自己中毒,要是被仇家尋見當下,忍不住嗄聲道:“韓先生這”
柳無眉柔聲道:“你也用不著太著急,我看韓先生這是因為近日勞累過度,又受了風寒,再加上方才為你一著急,就急出病來了。”
韓文幽幽的說道:“不錯,這病不不妨事的,兩位還是還是先去為他找找解藥要緊。”
他雖然在說“不妨事”,但嘴唇卻已抖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楚留香道:“我的毒才不妨事,你們還是先治他的病要緊。”
“閉嘴!”,韓文皺眉道:“不要亂說話!”
楚留香大聲道:“你若不肯讓他們先為你治病,就算將解藥拿來,我也不吃。”
韓文怒道:“你活到這麼大年紀,怎地還不知輕重!我我這病就算再等三天再治也沒關係,但你的毒卻連一時半刻也耽誤不得。”
他掙扎要站起來,但剛站起來就又跌倒。楚留香急著去扶他,連話也顧不得說了,只是連連頓足。
李玉函長笑道:“兩位實在義氣幹雲,只不過”
柳無眉道:“只不過韓先生這病,最是不能動氣,我們若不依他,只有讓他的病加重,好在我這裡還有些‘清妙散’,治這種病最有效。”
李玉函立刻接著道:“不錯,韓先生只要每隔兩個時辰吃一包,縱然未必就能痊癒,但在我們回來之前,病情是絕不會惡化的。”
若用“度日如年”這四個字來形容楚留香此刻的心情,實在是再恰當也沒有了,最先是柳無眉毛病發作,然後是無名兇手的殺人暗器,現在非但他自己中了毒,連韓文也病倒在床,不能動了。
這麼多煩死人的事加在一起,卻偏偏連喝杯酒澆澆愁都不行。這日子卻叫楚留香如何度過?
好不容易等了兩個時辰,楚留香用一隻手捧著茶碗和清妙散過去,誰知韓文竟連藥都拿不住,全撒到地上了。
幸好韓文雖未吃藥,病勢卻也未惡化。反而漸漸睡著,楚留香肚子卻已餓得直叫,就叫店夥送飯來。
那店夥偏偏還想討好,賠著笑道:“客官昨天喝的上好汾酒,小店恰巧還有一壺,還是山西來的原裝貨。”
不是“酒”字還好。一提“酒”字,楚留香更是滿肚子怨氣沒處發作,氣哼哼的說道:“老子不是酒鬼,大白天喝什麼鳥酒?”。
那店夥再也不明白這馬屁怎會拍在馬腿上,嚇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再送飯來時已不敢進來。
韓文這一覺竟睡了五個時辰。到黃昏時,才悠悠醒來,楚留香本來幾乎已以為他睡暈過去了,這時才鬆了口氣,道:“你覺得好些了麼?”
韓文笑了笑,還未說話,楚留香又道:“你用不著擔心我。我的毒倒不妨事,除了這條膀子被你點住穴道,不能動外,吃也能吃,就跟好人全沒有什麼兩樣。”
這時屋子裡已漸漸暗了下來,楚留香點起了燈,讓韓文喝了碗粥,韓文的手還是在發抖,連碗都拿不住。
楚留香面上雖在笑,心情卻不禁越來越沉重。
韓文喘著氣道:“他們還沒有回來?”
楚留香瞧著窗外的夜色。默然半晌,終於忍不住道:“江湖之中哪裡有七根手指的武林前輩?我怎麼想也想不出來?以前雖曾有個‘七指神偷’,但他卻並非只有七根指頭,而是右手上多出兩根駢指,加起來一共有十二根了。何況,此人非但不會解毒,而且早已死了很久。”
韓文道:“如此說來,你認為這夫妻兩人是在說謊麼?”
楚留香笑了,道:“他們為什麼要說謊?”
韓文嘆了口氣,又閉起眼睛。
楚留香笑道:“我只希望他們快些回來才好,否則昨天晚上的那位仁兄若又闖來,我們兩個只怕唯有任憑他宰割了。”
這句話說出來,韓文還未怎樣,楚留香自己卻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噤此刻韓文連碗都拿不住,他自己也只剩下一隻手可以動,那詭秘的刺客若再度前來,他兩人簡直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但此人既然如此處心積慮要殺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楚留香自己當時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