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靴內藏匕破網脫身,足尖踏上上山峰側壁橫出的一棵樹椏枝頂。不想枝木年久乾枯,隨著“咔嚓”聲過,諶墨身子仰墜而下。
這個小祖宗啊。乾若翰心底苦嘆,但為了芳兒不會舉刀霍霍拆他筋骨,須臾不敢怠慢地飛身迎去。“墨兒,你……”嗯?
有人快他一步,將那道纖長嬌軀接入臂彎,“孝親王妃,您須保重玉體啊。”
諶墨大瞠水眸,望這張近在咫尺的俊俏面孔,“你……”
“可不就是我麼?三嫂。”廣義王嘻唇一笑,總算明白諶小侯爺的性情為何落差反覆,原來有如斯分身,還真是一位令人頭疼的存在呢。
廣怡王一震:“廣義王?”
“正是侄兒。”俊臉徐徐迎過來,“九王叔,您還好麼?”
“九王叔很好,但我敢保證,如果你的手臂還不放人下來的話,你會很不好。”隨行中,有人冷冷遞出一語,激起裹在皮氅內的廣義王殿下冷顫頻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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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廣義王所隨精衛的介入,賊眾不支,揚手撒過幾把障眼煙霧後,除卻已殞命的,都得全身而退。意即,一個活口也未留下。
“這些人,不似烏合之眾。”傅澈摸頜道。“有備而來不說,且人人武藝不俗。”
“他們是為孝親王妃而來。”傅珏懷道。
哦?傅澈回身,眸含笑意,“廣怡王叔,但不知,您何以與西域的左賢王得以同路?”
“巧遇。”
“巧遇?還真是巧呢……”
一壁之隔的另室內,諶墨淨了面,整了發,換過一件罩袍,這才四平八穩踞案細嘗驛館管事親自奉上的茶點,第一口即眯彎了美眸:“嗯,這藕粉糕做得有香甜酥軟,好吃……”
陰鬱著顏容,在角落裡無聲坐了半晌的男人,終出聲道:“宮廷御廚所做得糕點,比這不知精緻多少倍,也沒見你贊過一聲。”
“心情不同,入口食物的滋味自然不同。”諶墨咕嚕灌下一口茶水,“姐夫夫君不嚐嚐麼?”
“你是說,你在王府很不快活?”傅洌細密灼熱的視線,盯著她清蓮濯水的嬌靨,想著當諶霽送來她失蹤於天水一閣的訊息時,當下心湖驟起的激狂駭浪;想著近一段時日尋她不到,所挺受的心煎肺熬;想著他已陷足情海,她依然岸邊優遊觀望……他抑著怦胸怒火,沉聲問:“從來,你沒有快樂過麼?”
“在姐姐逝去的地方,我無法快活。”
果然。傅洌閉上了眸,無力,“阿墨,過往的事已不可改變。”
“無法改變,不代表可以不去計較。”
“計較不會讓你快樂。你是如此豁達率性的人,為何要任一些無法挽回的事幹擾你現在的人生?本王的心跡,你當真可以不顧……”
“一個連承諾也無法兌現的人的,要我如何‘顧”?”
“承諾?”傅洌驀起,“什麼承諾?”
“至今,姐夫夫君也只給過諶墨一個承諾。”
傅洌鳳眸生瀾,記起了。“若我將令姊的死因查出給你,你會……”
“姐夫夫君會稀罕有價待沽的感情回饋?”
“阿墨!”傅洌抑著怒意低吼,移形換步,已將佳人牽進胸懷,溫熱吐息搔在她白玉耳畔,“諶茹的死因就算不是為你,我也會迅速查清。但你,這一生停留的地方,只能是本王的懷抱!”
薄唇俯下,鎖住她欲避不及的猩紅小嘴,就是這美妙滋味啊,入魂不去……一番激骨酥骸的深密膠纏過後,他啟開情慾氤氳的鳳眸,卻見一雙無波妙目清澄以對。這個人兒,她是在說,方才意亂情迷的,只有他一人是不是?
諶墨抿抿微腫的櫻唇,淡聲問:“……你這樣對我,你的江南第一美人不會生氣麼?”這般光景,這個話題無疑最煞風景。但若不想要風景時,也便無謂了。
傅洌束在柳腰上的雙臂一緊,遏著怒道:“誰都有過去,阿墨。你沒有麼?”驀記得,懸崖上一對飛天而上的儷影,那男人摟抱的姿勢,如此熟稔……
過去麼?諶墨輕挑蛾眉,“但是,你的並沒有過去。”
“那你呢?”噴薄的怒氣使他難以按奈,“你的過去已然過去了麼?”
“過去了。”她仰起兩汪坦淨,平聲道。
“……縱算過去了,你的如今呢?”
“如今?”她蹙眉不解。
“你何以與廣怡王共遊月老祠?”聽聞屬下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