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邊關,再往北就是塞外草原,那裡是羌狄聚居的所在,所以這裡每天都有商隊經過。商隊將布匹、絲綢、茶葉、瓷器之類的東西運往北方,然後從羌狄的手裡收購皮毛、羊絨、藥材等物,一趟跑下來,獲利少說三到五倍,只不過一路上不但辛苦,而且兇險。
他連忙退到路邊,打算等隊伍過去之後再說。
這時,突然他聽到一陣鶯鶯燕燕的聲音:“小姐,妳看那是什麼?看起來好漂亮。”
那聲音異常耳熟。
謝小玉猛地一抬頭,只見一輛大車上,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正大聲嚷嚷著。
不只聲音熟悉,連臉形也顯得那樣熟悉,像極他的小妹。
謝小玉有一大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卻只有一對。妹妹是家裡的老麼,比他小三歲。他最後一次看到小妹的時候,小妹只有十歲,因為他常年不在家,所以和他並不親近,甚至還躲著他。
謝小玉異常驚喜,正打算過去相認,但是跨出幾步之後頓時想到不妥。此刻連他自己的情況都不太妙,如果貿然相認,反而會害了家人,還不如搞清楚家裡人的狀況再說。
有了這個念頭,他隨手拉住一個行人問道:“這是哪家商行?”他住在這裡已經快一個月,和這裡的人也算熟悉,所以被拉住的那人並不在意,隨口答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那是晉元數一數二的大商號裕泰行。”路人朝著正中央的馬車一指:“車上的胖子就是裕泰行的老闆,齊四海齊大老爺。
謝小玉當然不可能知道裕泰行。身為修士的他怎麼可能在意一家世俗中的商行?別說商行老闆,即便朝堂之上的重臣甚至當今皇上,在他們眼裡也只不過是螻蟻。
他只知道家裡的狀況不太好,否則爹不會讓最小的女兒給別人做丫鬟。
小妹懂事的時候,他已經進了元辰派,家裡的狀況也已經變好,所以兄弟姐妹裡,只有他的兩個弟弟妹妹沒有吃過苦。在他記憶中,每年春節他回家,父母、兄長都把他當客人看待,反而小弟和小妹更像他們的孩子,異常鍾愛。
不過他家的情況並不至於太壞,頂多就是打回原狀,守著幾畝薄田餬口,否則小妹不會像現在這樣。
在他記憶中,小妹的心地不錯,如果家裡過得艱難,她肯定會想辦法賙濟。家裡有一大堆人,一個丫鬟能有多少收入?整天為錢發愁的話,小妹怎麼可能仍舊像現在這樣活潑?
知道家裡的情況,謝小玉頓時放下心來。
既然找到小妹,那麼其他人也都等於找到了。
這個商隊在城門口停了一下,補充水和乾糧,再餵飽拉車的馬匹之後,就上路了。看著商隊遠去,謝小玉轉身回到房間裡。
他停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等待家人,現在終於有了線索,就沒必要繼續待下去。
不過離開之前,他必須將住過的痕跡全部抹掉。
只見他猛地一跺腳,地面就像活了似的不停蠕動起來,底下的密室迅速坍塌,被四周的泥土填沒,直到地上看不出一絲異樣的痕跡,他才停止施法。
離開之前,他還不忘在窗臺底下點燃一炷香。
這只是普通的線香,但是上面施了禁制,燃燒得很慢,子夜時完,然後引發大火,將這幢茅屋徹底化為灰燼。
做完這一切,他閃身從後面的窗戶飄了出去,瞬間變回自己原來的年紀,不過臉稍微改了個模樣。
隨手一抖,又將洪倫海藏身的那口丹爐變成一個花布包袱,扛在肩上就朝著商隊追了過去。
“你找到家人了?”洪倫海沒計較謝小玉的無禮。他已經想通了,變成花布包袱總好過被塞進納物袋裡。
“我找到了小妹,她看起來不錯。”謝小玉心裡高興,說話也顯得輕鬆。
“那還等什麼?找到人之後表明身分帶著人跑路,小心夜長夢多。”洪倫海嚷著。
謝小玉微微皺了皺眉。他自己都一身麻煩,實在不想讓家人跟著他一起擔驚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看著吧,有你倒黴的時候。”洪倫海怒道。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無視。
謝小玉心中煩亂,乾脆埋頭趕路。
裕泰行的商隊走得並不快,所以很快就趕上了。
商隊中間是一輛輛大車,前後左右全都有騎著馬的人緊緊跟隨。這些人有的是裕泰行的保鏢,不過更多的是鏢行的趟子手。最前面一匹馬上插著一枝旗杆,上面寫著“神威”二字。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馬騎、有車坐,還有人徒步而行。這些人有的是裕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