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開懷暢飲,逸興遄飛,說話漸漸地不甚思考了。
“小華兄,都說你的腦筋好,慣會‘死棋肚裡出仙著’,我此刻倒要請教你。汪直是海盜的首領,他那‘老船主’的綽號,連皇上都知道;這樣一個罪魁禍首漏網了,而硬說他窮途末路,生死不明!你想,皇上會相信嗎?”
這一問絕非醉話,羅龍文心想,此一說法原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交代門面,不可深究。否則,如此刻趙忠的質問,真如走江湖一知半解的醫卜星相所畏憚的那兩句話“若要盤駁,性命交脫!”竟無詞以答。
“哈,哈,也有拿你羅師爺難倒的時候!”趙忠得意地引杯快飲,“我到想出一個法子,教了你吧!你跟胡總督去說,那套鬼話,讓他叫人寫在陳東的口供裡,不就容易叫人相信了嗎?”
“啊,啊!”羅龍文心悅誠服地舉杯相敬:“自愧不如!謹受教。”
趙忠越發得意,也就越發有興致談類似的這些難題,“不過,話雖如此,汪直到底不是好相與的。”他用關切的語氣說,“此刻是照我的這一計,足足可以搪塞過去了;萬一汪直捲土重來,那時胡總督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會的。”
“何以呢?”
聽他這一問,羅龍文才發覺自己出口太快,失於輕率。一時懊悔不迭,便無法很快地找理由來解釋了。
“小華兄,”有了酒意的趙忠,目光反而更加銳利,緊盯著他說,“彼此心腹相共,莫非還有不便出口的話?”
羅龍文悚然心驚,自己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取得他的信任;若一起疑就會細細去想,難免有奇綻發現,那一來豈非前功盡棄?
有此深重的驚惕,更是口不擇言,“陳可有訊息帶回來,”
他說,“汪直可能會投誠。”
“噢,有這話!”趙忠更加註意,“怎麼沒有聽見說起?”
“事情沒有籌劃好,說了徒亂人意。”
“那,是怎麼在籌劃呢?”
“首先要找一個人——”羅龍文突然住口,恨自己恨得要死!這才是真正的失言,他緊閉著嘴,準備應付很銳利的詢問。
果然,趙忠毫不簇松地問:“找誰?”
“找一個逃得無影無蹤的人,明山,就是徐海。”
“徐海?為甚要找他?”
“據說汪直有話:非徐海去,不能談投誠。”
“由此可見徐海是汪直的死黨!”趙忠問道:“徐海逃走了,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小夥子阿狗,怎麼又到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