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皙修長的手背上,沾染了一些她手上所帶的泥土,還帶著這個冰冷雨夜裡僅存的一點溫熱,她的身子被凍的僵硬,隔著這麼近的距離,她清楚的感覺到來自於他身上的體溫,如果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就一定不會那麼冷了……
可現在他的懷抱已經給了另外一個女人,她再也沒有靠近他的資格了,哪怕是她下一瞬就會被徹底凍住,哪怕是靠近他一些就能再度活過來,她也必須要剋制自己,剋制自己放開他的手,遠離他的溫度……
她哆嗦著,幾乎拼勁了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才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艱難挪動滿是泥濘的腿,向後退了退,又退了退,退出了他撐起的黑色雨傘,退出了他的世界。
漫天冷雨再次狂肆的落到她的臉上,身上。
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手臂卻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牢牢攥住,猛然向她剛剛退出的地方帶動,她倒吸一口涼氣,腦袋狠狠撞到了男人堅硬如石的胸膛上,痛的她悶哼出聲。
“白溪!”蘇然神色微凜,上前就要動手,下一瞬,卻被一邊的葉玲瓏輕巧的攔了下來。
她幾乎是整個人都撲在了他的懷裡,手中的紅色雨傘撐在兩人上方,另一手拿著一方白色手帕幫他擦拭臉上的雨水:“哎呀,師哥,看看你臉上的雨,冷不冷呀,我……”
“夜魅!”蘇然神色微冷,抬手握住了她纖細靈巧的手腕,沉聲警告:“別逼我……”
 ;。。。 ; ; “你打算今晚睡這裡麼?”
冗長的沉默對峙後,男人終於開口,低沉悅耳的嗓音,在這漫山遍野都是怪異嚎叫聲的地方,簡直像是上帝的聖光一般突然籠罩下來,驅趕了她所有的不安與寒冷。
這是他們見面這幾次以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白溪凝眉,莫名的情緒毫無預警的湧上心頭,一瞬間,眼淚就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呢?
她已經夠狼狽了,她已經夠狼狽的逃跑了,為什麼老天還要讓他看到自己更狼狽的一面呢?
她似乎聽到他低低的一聲嘆息,隨即對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乾淨而白皙,好看的可以去當手模了,白溪怔怔的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伸出了手,直到快要碰到他指尖的時候,才陡然發現自己的手有多麼髒!
滿滿的都是骯髒的泥土!
她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閃電般的縮了回去,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我自己能上去……”
說著,艱難的挪動已經凍的快要麻木的雙腿,掙扎著往岸上爬。
而蘇少謙也果然沒再跟她說話,也沒有再向她伸出援助之手,就那麼撐著雨傘,聖潔的、尊貴的、高高在上的看著狼狽的她掙扎了好幾分鐘才勉強爬了上來,泥人兒一般的坐在了冰冷的路面上……
真的是……
糟糕透頂的一天!
那浸入骨血的寒冷已經夠讓她難受的了,卻偏偏還要無地自容的坐在這裡被他打量,或許是憐憫的視線,或許是解恨的視線,也或許是無所謂的視線……
她不敢抬頭看他,怕自己會再度忍不住落淚。
冰冷的雨水將她身上的泥濘沖刷掉大半,她肚子痛的厲害,坐了一會兒本來想恢復一xiati力的,可寒冷卻更快的帶走了她的體溫,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坐下去了,於是掙扎著站了起來。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男人再度開口,聲音冷漠而疏離。
白溪轉身的動作稍稍僵硬了下。
這下她不需要看,也知道他現在是以什麼樣的眼神看她了——憐憫。
因為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就帶著淡淡的憐憫。
真是……
讓她死了算了!
她緩緩轉身,積攢了好一會兒的勇氣,才艱難開口:“不……”
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來,遠處便傳來一聲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那是輪胎急速摩擦過地面所發出的聲音。
蘇少謙眯了眯眼,握著雨傘的指緩緩收攏。
白溪詫異,轉身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刺耳的聲音已經眨眼間到了跟前,一輛黑色的跑車在堪堪撞到蘇少謙停泊在路邊的黑色賓利時,驟然停了下來。
車門很快開啟,從裡面出來了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蘇然!
白溪吃驚的看著他:“蘇然!”
蘇然臉色前所未有的冷沉,一手撐著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