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去上任了,偏他是先皇后的親弟,雖有不少人想藉著他升官兒發財,卻擋不住幾位老大人聯名保他,何況先皇也不願意處置他,竟是誰也奈何不得,聽說,今上從登基到現在,已經下了十餘道旨意召他回朝了,偏他行事古怪,到這會兒才回京。”
溫華想了想,“從萬安到京城也不過是半日的路程,這人還真有些意思。”
妻子和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顏恕有些得意,“聽說這位當初還在京城的時候就是有名的‘不倒翁’,朝廷裡各派爭得再厲害,卻沒人能把他鬥下去,總能化險為夷,雖說有那樣的身份在,可若沒幾分本事,又焉能被先帝和幾位老大人如此看重?先帝還在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說他必要回來,瞧著吧,以後有熱鬧瞧了。”
“老爺回來的日子有確切訊息了麼?”
顏恕兩手枕著後腦勺,道,“臘月二十五府衙封印,今年青州的雪下得大,恐怕路上要耽擱一天半天的,好在青州不算遠,”正說著,他忽然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剛才在大哥那兒聽說老家來信了,二叔二嬸今年想來京城過年。”
溫華一挑眉,“怎麼這會兒才來信?什麼日子出發?說了幾號到了沒?”
“這才是讓人想不明白的,聽說二叔那年落第後回鄉讀書,那之後再也沒回過京城,如今已經七八年過去了,不曉得是為著什麼事。冬天不好走水路,必然行程慢,他們定的日子又晚了些,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回來過小年。”
溫華道,“這也沒有幾天了,怎麼突然就說要來京城過年了?可是二叔家的弟弟妹妹要入學?”
顏恕搖搖頭,明顯不甚在意,“他家只有女兒,兩個比我大的已經嫁了,還有幾個……記不清了。”
第221章 二房進京了
“小時候不常見著二叔;他常年閉門讀書,過年過節的時候出來露一面就又回去讀書了;聽家裡人說;他學問是紮實的;無奈運道實在不好,童生、秀才、舉人,這些都順順當當的過了,之後就不行了;說他一路坎坷也不為過;春闈第一次下場就因為鬧肚子差點兒去了半條命;這本也沒什麼;畢竟哪回沒有那麼幾個運道不濟的?可之後……或是在趕往考場的路上被驚馬撞翻了車;滿臉是血的被抬了回來,或是因為考卷上莫名多了個墨點,被視為汙卷棄置,或是考場失火,受了驚嚇又被人踩踏,聽說最後一次是他莫名暈倒在考場裡,等家裡人把他接回來時只剩一口氣在了,祖母哭著求他不要再考了,他這才死了心。”
溫華瞪圓了眼,想笑又覺得這樣笑人家有點兒不太厚道,“這還真不是一般的倒黴……”
“後來祖母去世,二叔與老爺、三叔他們一同回鄉守孝,就留在了老家,聽說在那邊兒與人合辦書院,在州府一帶頗有幾分名望。”
溫華搖搖頭,“雖是死了心,又怎會甘心?……那二嬸呢?性情如何?”
“精明能幹,”顏恕毫不猶豫的評價道,“就是太……”
“太厲害?還是脾氣大?”
“……都不是。”他搖搖頭,不由失笑,瞥了她一眼,“索性你也是顏家的媳婦了,也不怕你嚇跑,就告訴你吧——”
“哼!”她笑著擰了他一把,“快說!”
他的表情是既想笑又無奈,“那時候還小,過年過節總能收到些紅包,金餜子銀餜子都是尋常,珠玉寶石什麼的也不算少見,便是親戚裡有家境窘迫些的,見了我們這些小輩,怎麼也要往紅包裡塞幾個銅錢圖個喜慶,唯有她家,從來不準備這些,但伸手的時候卻是極狠的——”他說到這兒,突然道,“這幾天你把咱們屋裡的要緊擺件都收拾起來,撿那不太值錢又不失體面的挑幾件擺上吧。”
溫華撲哧一笑,“不能吧?她一個長輩,還能跟小輩強要東西不成?”
顏恕就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道,“對著外人,她多少要顧忌些二叔的顏面,對自家人就不好說了——她不開口,自有人替她開口,你不信,這幾天儘管去大嫂二嫂和三嬸嬸那邊去瞧瞧,看看她們那兒如何行事。”
“二嬸家竟這樣窘迫?我不信——”
他兩手背在腦後,往後一仰,“有錢沒錢不知道,不過肯定是這幾房裡最能斂錢的。”
溫華笑了一陣,半信半不信的取來賬冊,照著顏恕說的,叫人將貴重之物都收了,替換上那樣子好看卻不貴重的。
這樣一來,她午覺又沒睡成,精神頭兒雖足,面上卻不自覺地顯出幾分疲倦,收好庫房的賬冊,挨著桌子坐下,給自己倒了茶,慢慢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