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對那個胡大寧有興趣,只是沒想到了改大師會說胡大寧加入北冥教是自甘墮落。了改大師沒有注意吳秋遇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叫申徒的,說起來倒也精明能幹,頗受方丈師兄信任。方丈師兄應邀去跟武林至尊翁求和施主研排武功,也是帶了他去幫忙應酬。後來,北冥教尋釁挑事,掀起風波,那申圖便不知所蹤了。料想北冥教尋釁之事,多少與他有些關係。此等人挑弄事端,為禍武林,著實……後來,貧僧對俗家弟子徹底失望,一時按捺不住便解散俗家弟子,發誓不再收納。所以現在,山上已經沒有俗家弟子了。”
“北冥教……”吳秋遇還在想著剛才的問題,卻又不知如何問起。了改大師說:“北冥教是北方第一大教派。他們行事怪異,向來與中原武林不睦。尤其是幾年前,司馬相接掌北冥教,竟敢親自帶人到翁求和施主家中挑釁,落得兩敗俱傷,險些釀成武林巨禍。他們與此等邪教有瓜葛,不是自甘墮落麼?”吳秋遇心裡糊塗了。北冥教的人他也認識了幾個,包括青衣堂的兩任堂主康奇、彭玄一,還有大長老路橋蔭,這些人看上去都是正派人,尤其彭玄一還曾與他們在賜熊雙怪處生死與共。好像丐幫的倪幫主對北冥教的印象也不錯,到了少林高僧嘴裡,北冥教怎麼成了邪教了?
菜園不在去往少林寺的主路上,距離山門大約有兩百步之遙。轉眼到了,馬車進不去,便停在了外面。馬氏夫婦和柳如夢下了車,跟著大和尚和吳秋遇進了籬笆門。兩個小和尚也在後面跟著。
看菜園的是個老和尚,正在園中澆水,看見了改大師帶人來,直起身來,眼睜睜看著他們走近,淡淡問道:“不是說不收納俗家弟子了麼?”了改大師說:“這不是新收的俗家弟子,戒緣師叔。過去的俗家弟子犯了錯,我帶來這裡執行戒律。打擾你了。”戒緣老和尚看了看他身後幾個人,說道:“你今天要打哪一個呀?我看那小施主和那位女施主都像是老實人。”
馬福星一瘸一拐站出來,跪倒在地,說:“我是不肖弟子馬福星,上山領罪。”戒緣老和尚笑道:“是你呀。不是有人叫你馬鐵腿嗎?今日怎麼變成瘸腿了?”馬福星說:“弟子罪孽深重,遇仇家追殺,自知性命難保。希望在臨死前先來少林領罪受罰。懇請了改大師現在就執行戒律。”了改大師說:“如此甚好。”吳秋遇勸道:“懇請大師手下留情,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饒他一命吧。”戒緣老和尚看了看吳秋遇,說:“你這位小施主倒是好心。你知道他禍害了多少人,你還要為他求情?我勸你呀,還是不要管事的好。我想這位女施主見不得血腥場面,不如你帶著她先行去了,免得沾上血漬。”
馬福星也說道:“吳少俠,多謝你的幾次救命之恩,容我來世再報。我此來是自願受罰,求你不要阻攔。”吳秋遇說:“可是……”“他對你有多次救命之恩?”戒緣老和尚說著,又不禁多看了吳秋遇幾眼。了改大師介紹道:“師叔,這位是濟蒼生施主的高徒。”“濟蒼生的徒弟,哦,難怪,難怪。”戒緣老和尚說著便向吳秋遇走來。
了改大師說:“兩位女施主請轉過身去。貧僧要執行戒律了。”柳如夢見不得殺人場面,趕緊退出幾步,轉過身去。肖鳳英知道馬福星心意已決,也沒法再勸,跪在一旁,哭了起來。了改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把月牙禪杖高高舉起,高喊一聲“馬福星領罰吧”,便用力打了下去。吳秋遇急欲出手攔阻,卻發現自己被老和尚靠住,已經移動不得。戒緣老和尚笑嘻嘻看著他,說:“小施主,你放輕鬆。”吳秋遇暗自驚詫,卻又無可奈何。
了改大師在馬鐵腿背上連打了二十禪杖。馬鐵腿口吐鮮血,癱倒在地。肖鳳英撲過去,大叫了一聲“相公”,便泣不成聲。
了改大師收了禪杖,唸了聲“阿彌陀佛”,轉身對吳秋遇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怎敢妄動殺念。貧僧只是受師兄法旨,前來執行戒律。本要打他三十杖,廢去武功,不曾想取他的性命。既然他腿上有傷,且留十杖日後再說。”肖鳳英一聽,趕緊給了改大師磕頭:“多謝大師!多謝大師!”她轉身扶起馬福星:“相公,相公……”馬福星有如死裡逃生,雖然嘴裡吐著血,嘴角仍露出一絲笑意。柳如夢知道不再有殺人的場面,也轉過身來。戒緣老和尚見戒律執行完畢,放開吳秋遇,自去澆水。吳秋遇愣愣地望老和尚的背影,先是發了一會呆,才回過神來,對了改大師施禮道:“多謝大師慈悲!”
馬氏夫婦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柳如夢也走到吳秋遇身邊,替他們高興。了改大師說:“戒律暫且執行完畢。我須回寺裡去通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