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翰高高興興地應“是”。
宋宜春就低聲地罵了一句“蠢貨”,起身要去書房。
宋墨卻逼著他表態:“田莊的事。您怎麼說?要不,我直接吩咐下去?”
宋宜春心中暗暗納悶。
自己的這個兒子雖然厲害,但錢財上卻向來不太在意,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不成?
他心裡不踏實,重新回廳堂坐下,道:“你在大興的田莊,皇上曾有言在先,是給你的私產;英國公府的田莊,卻是公中的,還是不要混為一談的好。”
宋墨咄咄逼人,道:“我記得母親曾經說過,祖父去世的時候,也曾將公中的一部分產業分割給了父親做私產,可見公中的產業並不是動不得的。”
一口濁氣在宋宜春胸口翻滾: “我還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再貪墨公中的產業也不遲!”
“父親這話說得我不喜歡聽。”宋墨寡淡地道,“我自己家的產業,怎麼就用上‘貪墨’一詞了?父親原來喜歡給人扣大帽子啊!上次是說我‘不孝’,這次是說我‘貪墨’,敢情在父親眼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和宋宜春唇槍舌劍,宋翰也只好站在旁邊幹晾著。
有小廝跑了進來,道:“國公爺,世子爺,二爺,夫人和蔣家十二姑奶奶帶著蔣家的表小姐過來給您們磕頭了。”
宋宜春一驚,道:“蔣家的哪位表小姐來了京都?”
宋墨也不多說,只道:“你見了就知道了。”
宋宜春直皺眉。
宋翰的臉色卻有些發白。
宋墨但笑不語,站到門口迎接。
宋宜春總不能推開宋墨揚長而去吧?
他只好坐在太師椅上等。
很快,竇昭和蔣驪珠就陪著蔣琰到了門口。
宋墨見蔣琰一副虛弱得快要倒下去的樣子,虛扶著她進了廳堂。
正要喝茶的宋宜春一見,立刻傻了,手裡的茶盅“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蕙蓀,”他目光直直地盯著蔣琰,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死了嗎?”他喃喃地道,突然跳了起來,身子朝後直退,“陰陽相隔,你是鬼,我是人,你可別亂來,小心魂飛魄散”
他身後是中堂的香案。退無可退,卻撞得香案上陳設的茶具鼎器嘩啦啦地摔了一地。
竇昭和宋墨不由對視了一眼。
宋宜春和蔣夫人是夫妻,就算是陰陽相隔,他用得著這樣害怕嗎?
蔣琰卻嘴唇發白。
嫂嫂雖然沒有明說,話裡話外的意思卻透露出她之所以有今天,全是父親的錯。她之前還有些不敢相信,可現在父親卻避她如鬼嫂嫂並沒有騙她!
雖然明白,但她還是傷心地眼角微紅,垂下了頭。
一直注意著她的蔣驪珠忙上前握了蔣琰的手,在心裡悄悄地嘆了口氣。
姑父果如表嫂所說。對蔣家不過是表面上的親熱,心裡卻並不待見蔣家。
這樣也好。
英國公府繼續走他的陽關道。做他的勳貴第一家;蔣家走蔣家的獨木橋,做個與爭無爭的鄉紳好了。
她低聲地安慰蔣琰:“沒事,你長得和姑母太像了,國公爺估計是嚇著了。”
蔣琰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
宋翰卻跳了出來。
他一把抓住了宋宜春,高聲喊著“爹爹”,急急地道:“您這是怎麼了?蔣家表妹還等著給您磕頭,你可別把蔣家表妹給嚇壞了!”
宋宜春一愣。回過神來。
他的目光掃過面無表情的宋墨,慢慢地落在了蔣琰的臉上。
蔣氏從來都是自信高傲的,何曾像眼前這樣的畏畏縮縮?
而且年紀也不對。
她畫那幅像的時候。是在生下宋墨不久,而眼前的這個小姑娘頂多也就是剛剛及笄。
宋宜春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在太師椅上坐定,擺出一副倨傲的表情,儼然一個威風凜凜的國公爺,喝斥著宋墨:“既然是女眷,交給竇氏接待就是了,帶到我面前來,成何體統?還不快點退下去!”
宋墨就朝著陳核使了個眼色。
陳核忙帶著蔣驪珠和蔣琰退了下去。
屋裡服侍的見狀,一個個忙不迭地跟著他們退了下去,偌大一個廳堂,只剩下宋宜春、宋墨、竇昭和宋翰。
宋墨就笑道:“好叫父親知道,這位姑娘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