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為生。竇家雖然束脩大言,想也不過有二、三百兩銀子,令侄跟著你,這吃穿嚼用樣、筆墨紙硯有竇家撐著,暫且不說,就這四季的衣裳,只怕也用了你不少銀子吧?
“今天我考核令侄的制藝,中規中矩,流暢自然,若是好好栽培,十年之內,不知道能不能出個進士。
“從衢州到京都,據說來回一趟就要花上百兩銀子,先生散館回家,以先生的積蓄,不知道能支援幾年?
“何況本朝南北分卷,江南又素有讀書的風氣,十個秀才裡難得中兩個舉人,十個舉人中難得中兩個進士。
“可入贅趙家卻不同。
“以趙家的家境,趙大人的為人,令侄雖然因為入贅的原因,進士難點,可若是勤奮,未必不能中個舉人之類的。
“趙家又是讀書人家,就算是令侄與仕途無緣,可子孫後代卻不錯了。
“而且還有那三代歸宗的講究,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所謂的三代歸宗,是指入贅者所生的兒子,第三代的時候,或指定一支,或約定俗成,最後那一房不管是小子還是閨女都跟著原來的祖父姓,重回宗祠。
但宋與民還是委婉拒絕了:“千里跟著我讀了這麼多的讀,總得讓他下試試才會死心。婚姻大事,這幾年還是暫且不提吧!”
宋墨就又掃了一眼簾下的臉面鞋,不緊不慢地道:“強扭的瓜不強,還請先生仔細考慮考慮,若是改變了主意,讓人去跟英國公府說一聲就是了。”然後搖著頭起身告辭,並嘆道:“你對侄子可真是比親生兒子還要輕!把自己的養老銀子都拿出來了供令侄讀書”十分感慨的樣子。
宋與民裝沒有看見似的,送了宋墨出門。
門前大槐樹後面,走了面色蒼白的宋炎。
他望著宋墨遠去的馬車,變態佇立。
還有個身影在宋墨的馬車消失後,轉身去了城南一個不起眼的小衚衕。
“陳大哥!”身影叩著門,“是我,虎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陳嘉平凡卻目光銳利的面孔。
“快進來!”他不緊不慢地把人讓進了院子,說得話卻有些緊張,“有人注意你沒有?”
“沒有!”虎子小聲地道,“我遠遠地跟著,他們發現不了。”
陳嘉“嗯”了一聲。和虎子進了屋。
滿滿地灌了兩大碗水,虎子把這幾天宋墨的去向稟了陳嘉。
陳嘉目露困惑:“這麼說來,那天跟著世子去田莊,還真是夫人囉?”
虎子連連點頭,道:“而且這幾天世子好像也是在為夫人的事奔波,招了二十幾個近衛軍來,突然全都丟在了院子裡,然後陪著夫人回了孃家。接觸的,都是夫人孃家的人。”
這就不好辦了!
陳嘉在屋裡打著轉。
他自認為自己若是彎得腰,不得是和尚還是道士都能成為好友,可這婦孺
虎子就道:“大人,要不,您續絃吧?如果您續了弦,至少能和夫人身邊的體面的媳婦子認個乾親什麼的,不就有了來往?”
這倒個好主意。
陳嘉眼神一亮,有了主意,吩咐虎子:“我只聽說夫人是北樓竇氏的四小姐。雲南巡撫王又省的女兒是夫人的繼母,王氏跟著竇氏七老爺在京都。四小姐卻一直在真定,臨到出閣的時候,又被同父異母的妹妹來了個易嫁,你去趟真定,好好打聽打聽夫人底細——哪幾個有在夫人面前說得上話?喜歡些什麼吃食、衣飾?有什麼喜好能打聽多少是多少?”
虎子笑呵呵地應“是”,在陳嘉那裡用了晚膳,連夜出了京都。
竇昭在家裡等著宋墨。直到掌燈時分,宋墨才回來。
她不迎了出去,有些急切地問他:“宋家怎麼說?”
“肯定是一時還轉不彎來。”宋墨笑道。“等到明天,估計就有人想過來了。”又道,“若是想不過來,我看我們還是另為表姐想辦法吧?”
竇昭聽不明白。
宋墨賣關子:“明天你就知道了!”然後讓竇昭:“吩咐廚房給我弄點吃的,還是中午在靜安寺衚衕吃的那些墊得底。”
竇昭大驚,道:“你怎麼還沒有用晚膳。”
宋墨笑道:“我從宋先生那裡出來,就進了趟宮。調了那麼多的人過來,雖說拿五城兵馬司做了藉口,可這藉口也要做得漂亮才行——我去見了皇上,把幾個人的名冊拿給他老人家過過眼,以後免得有人在皇上面前給我上藥眼。”
給皇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