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過眼,但意識並未清醒,宋詩凝和林家姐弟來探望過幾次,不一會兒就和聶潯鬧成一片,林亦對銀衫和聶潯二人的態度也逐漸變得親和起來。
如此不到三日,越雲歡就醒了過來,他一醒來,聽說柳青涯的訊息,就立刻要見人,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堅持讓人扶著去了雲青閣。
這時,雲青閣的前院裡,柳青涯正看著銀衫喝完有助法力恢復的藥,道:“我雖不知法力的恢復與內力是否相同,但此藥對你並無害處。”
銀衫道:“無妨,你要我喝我便喝。”
柳青涯笑了笑,突然嗅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芳香,他抬眼一看,喜道:“你看,槐花開了。”
銀衫順著他所指看去,雪白的槐花成串綴在枝頭,風中傳來陣陣素雅的清香,他不禁心有所感,出來丘靈山這麼些年,也唯有在找到這個人之後,才真正體會到世間萬事的美好。
“風舞槐花落御溝,終南山色入城秋。”柳青涯輕聲唸到,槐樹花開,武林盟的秋季也快要到了,銀衫轉頭看他,眼裡有不禁的笑意。
越雲歡披了件外衣,在尤恕的攙扶下來到雲青閣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他一眼就看到了院中那道白衣素髮的身影,那人正側身仰頭,眉目含笑,越雲歡的眼前有些模糊,彷彿時光倒回十幾年前,那人指著滿樹的花蕊對他說:“大哥你看,好美的槐花。”
可是景照舊,斯人雖在,卻。。。滄海桑田。
“青涯。。。”越雲歡從心底溢位久違的呼喚,柳青涯聽到這邊的動靜,回頭看見倚在門口的越雲歡,一時愣在原地。
銀衫也看到了越雲歡,那人先在在門口眼神迷離地看了一會兒,就推開尤恕的攙扶,急步想要走過來,這幾步走得並不穩,柳青涯不自覺替他擔憂,越雲歡看見他眼裡的關切,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
越雲歡抱住柳青涯的那一刻,像是抱住奇珍異寶般滿足地閉了閉眼,他緊緊地摟著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消失,銀衫忍不住上前半步,正在猶豫要不要拉開這人,好在越雲歡識趣,在銀衫動手之前,主動放開了柳青涯。
兩人四目相對,過去的種種浮現在腦海,越雲歡面容欣喜,眼神卻悲傷複雜,柳青涯默默地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喚他:“大哥。”這一聲大哥似乎喚起了越雲歡的希望,他蒼白的臉上瞬間有了生氣,他輕聲道:“青涯,你瘦了。”柳青涯低頭不語,如羽的睫毛映入眼簾,彷彿掃在越雲歡的心上,他緩緩抬手想摸摸他的臉,柳青涯看見他的動作,微微側頭躲開了他的手。
越雲歡尷尬地看了看自己舉到半空的手,突然感覺到一旁傳來的寒意,他轉頭看到銀衫,這才反應過來院中還有一人。
若是聶潯在場,必定會有如下吐槽:這麼大一個活人站在這兒,當我是擺設嗎,眼神不好做什麼盟主。銀衫忍住揍他的衝動,冷冷地看他,越雲歡定了定神,抱拳道:“這位可是為在下運功排毒的銀衫公子?”
銀衫輕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越雲歡並未介意他的反應,猶自道:“多謝銀公子。”說完他轉向柳青涯,一轉一回間變幻兩種神色,猶如變臉一般。故人重逢敘舊本就難免,何況他和柳青涯分離十二年,只是礙於外人在場勉強壓住了情緒,而這外人似乎並沒有避讓的打算。
柳青涯知道越雲歡有話想和他說,他有意看了銀衫一眼,銀衫領會到他的意思,不爽地看了看越雲歡,最後學著聶潯的語氣道:“不打擾越盟主發表重逢感言。”然後對柳青涯緩和了語氣:“我先回去了。”柳青涯點點頭:“晚點我再送藥過去。”
越雲歡立馬道:“尤恕,送銀公子回去。”
“不必。”銀衫拒絕,甩手而去,越雲歡勉強抬手送了他一番,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銀衫的身影剛消失,越雲歡就拉著柳青涯坐下來,打量了他許久,感嘆道:“你真的回來了,我在昏睡中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是在做夢。”
柳青涯也嘆道:“大哥,你何必如此。”
越雲歡急道:“你可是還介意當年的事?”
“大哥。”柳青涯打斷他,“我若介意,這些年便不會與你書信往來,這一次也不會回來,只是休要再提。。。”
越雲歡趕緊答應:“不提,不提。”
柳青涯的神情這才鬆了下來,他看見桌上銀衫喝過的藥碗,見他留了一些,無意間多看了一眼,越雲歡注意到他的眼神,想到柳青涯對銀衫的態度,心裡有些不快,他道:“你和那位銀公子,似乎關係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