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四姨娘知道嗎?”
“應當是不知道的。”梅香道,“按著四姨娘那脾氣,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吵大鬧起來。”
“不知道就不好玩了,回頭叫微眠告訴惜語去。”馮霜止站了起來,眼看著時間晚了,準備回自己的屋裡去,“惜語那丫頭被四姨娘逼得緊,若是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出現,怕是她會很樂意的。”
現在能夠肯定的是,惜語在被四姨娘打罵。
通房丫鬟的地位還不如姨娘,更何況是四姨娘這屋子裡的,四姨娘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說要攆出去也沒人敢管。最可憐的是,惜語還沒還手之力。如今馮霜止若是給她送個好訊息過去,讓惜語知道了鄂章在外面養了人——鄂章倒不一定在外面養了人,不過三人成虎,捕風捉影的事情說多了就成真了。馮霜止不需要知道鄂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人,只要鄂章有這個可能,說到四姨娘那裡,又哪裡不能出事?
四姨娘是這府裡出了名的醋罈子,還是個不懂事沒眼力的,現在沒本事惹馮霜止,怕她怕得狠了,只能把氣都撒在別人的身上。
四姨娘知道了鄂章在外面有人的事情,就要跟鄂章鬧騰,到時候就有得熱鬧看了。
“不過最要緊的還是……”
馮霜止頓了一下,微微一笑,走下臺階,風吹過了她淺綠色滾著白色鑲邊的袍子,透明的指甲搭在乾淨服帖的袖口上,一派溫雅氣質,任是誰也想不到,她口中說的會是何等驚人的算計——
“四姨娘之前不是跌跤要小產嗎?要搞垮三姨娘,終究還是要看四姨娘的本事的。她再跌兩跤,或者再吃壞點什麼東西,三姨娘就要倒大黴了。”
輕描淡寫,甚至是完全事不關己的一句冷漠話,馮霜止說得輕飄飄,兩個丫鬟也聽得輕飄飄。
“巧杏兒的事兒,怎麼樣了?”
巧杏兒才是她這一張網裡,最重要的一環,一開始還擔心找不到這一環,很可能讓魚兒漏掉。可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和��閌歉�笆庇暌謊�娜恕�
“用您說的法子威脅之後,倒是鬆了口,跟您所料差不多,是三姨娘指使的,只不過巧杏兒膽子不夠,一直沒敢答應,後來冒死逃了出來,正巧撞見發現了端倪的和公子。別問起的時候,她說三姨娘是早就有了謀劃的……還想……成為正室夫人……”梅香說得小心,她怕馮霜止生氣。
只不過馮霜止一早想到了這些,如今不過是印證了而已。
“看著巧杏兒,萬不要出事了,等四姨娘對著三姨娘發難了,我們再落井下石。”
馮霜止笑吟吟地,“落井下石”四個字,用在那種情況下,真是貼切極了。
她覺得自己的善心腸真是再也找不見了,怕是嫁了人,也得是個毒婦,她這心思和算計,嫁給誰呢……
嫁給和��傘�
這人滿肚子都是算計,她也滿肚子都是算計。
馮霜止想了一下午了,現在才從亭子裡走出來三步,忽然就想通了。
嫁吧,能遇到這樣對心思的人的機會真的不多了,上一世就已經錯過了,這一世莫不是還要嫁給錢灃不成?
她怔忡了片刻,已經要出園子了,只是沒有想到,丫鬟來請她了。
“奴婢給二小姐請安,老太爺請你去一趟。”
“……知道了,這就去。”
馮霜止心底有了決定,正是覺得一塊石頭落了地。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當是尋常問安或者是問問上學的事情,可是在坐了一陣,陪英廉聊了一會兒之後,馮霜止覺得不對勁了。
還沒來得及問,英廉就跟她說了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馮霜止本來穩穩地端著要掀茶碗蓋兒,現下卻碰出了一聲響。
英廉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雖說金口玉言,但這事兒畢竟做不得數,你也別太擔心。你還小呢,在瑪法身邊再待兩年,瑪法捨不得你,戴孝三年,後頭還有選秀,按理說是要三輪不過才能婚配的,你放寬心。”
馮霜止只覺得方才喝進去的清香茶水都變成了黃連水,苦得她開不了口,所有的心思只能埋在底下。她才覺得和��歉雋既耍�胱漚襠�羰怯性擔�芩�羌槌賈頁寄艹加鉤跡�技櫱稅桑�豢上В�畔鋁司齠ǎ�谷瘓吞�秸庋�氖慮欏�
無法握住的婚姻。
馮霜止幾乎要冷得發抖。
福康安竟然直接到乾隆面前說這些事情,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到的是——乾隆這麼寵著福康安,他說什麼竟然就答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