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英廉那邊請安,英廉問了她在傅恆府春和園的事情。英廉多少還是聽到了些訊息的,只是笑著問她感覺如何。
馮霜止哪裡敢說什麼,還不知道英廉是怎麼想呢,若是英廉當真相中了福康安什麼的,她才真的是嗚呼哀哉準備去撞牆了。
當即,她斟酌了一下,說道:“頭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還有些不習慣,別的倒是沒什麼……”
“沒什麼?”英廉笑了一聲,“我可是聽說你才名遠揚了。”
馮霜止愕然。
英廉撫著自己下巴上的鬍子笑了起來,“丫頭,在我面前還想遮掩,這可一點也不明智。”
老狐狸一隻,馮霜止心中暗笑,最終還是決定將話攤開了說白了。“孫女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也不過就是那樣口快了一聲,本來無意嘲諷錢灃公子的。”
“錢灃這人我知道,是個頗有才學的,以前我也曾看過他們這些士子吟詩作對相互應答,這人風骨不錯,你卻說他‘俗’,別得罪了人家。”英廉嘴上說的似乎是警告的話,只不過臉上的笑意是不減半分,似乎他覺得馮霜止並沒有做什麼錯事。
從他這態度上,馮霜止也隱約猜出了點什麼,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好的預感。
“得罪了他那人的話,也只能說是他小肚雞腸,不是相才。”
——假的。
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可馮霜止從來不相信這句話,能當上宰相的都是有權謀的人,什麼肚裡能撐船,不過是表象而已。
錢灃這人過於正直,不過做宰相的料。
她很想在英廉面前說:瑪法您就收著,別跟我提什麼錢灃了,您孫女真的對他沒興趣。
可這話太露骨,說出來就完了,馮霜止只能忍住。
英廉聽了她那一句“相才”之語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錢灃,在聽了你那混賬話之後竟然臉上沒有分毫的怒色,這才是境界和容人之量,我倒是覺得此子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這一回,馮霜止是真的愣住了。
怎麼這情況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上一世,錢灃跟和��黃鶥崆椎氖焙潁�⒘�皇強床黃鵯�悖�炊�院瞳|青眼有加嗎?怎麼這一世,似乎什麼都反過來了……
如果這一世,英廉還是對錢灃青眼有加的話……
馮霜止只能祈禱,錢灃不要來提親了。
左右還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暫時不去擔心。
祖孫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英廉讓她有時間就多出去走走,英廉家的姑娘也沒那麼多拘束,大可與旗人女子一樣,馮霜止真心感念,滿口應著,才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天才矇矇亮,馮霜止帶著喜桃就去上課。
路上喜桃說了馮雲靜的事,“聽說三姨娘跟老爺商量著請了另外一名先生,不過是在角院兒裡隨便找了間屋子授課,小姐您看……”
“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你只要讓人時刻注意著三姨娘那邊的動向就可以了。”馮霜止懷疑背後幫助巧杏兒的乃是三姨娘,這院子裡,只有三姨娘有這個本事了,也基本只有三姨娘有這個動機,四姨娘還關著禁閉,即便是想做什麼,也做不出來的。“馮忠管家也在查這事兒,之前已經同他說了,若是他有什麼訊息通傳你,你記得告訴我。”
“是。”喜桃應聲。
三味書屋,已經到眼前了。
每次看到這個名字,馮霜止就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書中三味,人生三味。其實哪裡是三味說得清楚的?
“學生霜止,問先生早安。”
“今日來得倒是早。”鄭士芳照舊坐在那個位置喝茶,只不過今日他的眼神很奇怪。
馮霜止一看,就覺得這眼神跟今早請安的時候看到的英廉的眼神差不多,只不過鄭士芳這眼神明顯要有深意得多。
“聽說昨日馮二小姐在傅恆府春和園小出了一把風頭,可厲害著呢。”
這說的是哪裡話?
出風頭最大的,肯定是毓舒小姐才是,只不過因為馮霜止身邊的人關注的都是馮霜止,所以才給她造成一種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她的事情的錯覺,真實的影響根本就沒有那麼大。
馮霜止笑眯眯地:“不知道先生是哪裡聽來的訊息?道聽途說這種事情,似乎不應該發生在先生的身上呢。”
有過一段時間接觸的馮霜止跟鄭士芳,說話也逐漸有了竅門。
鄭士芳像是魏晉風流之士,在很多事情上不拘小節,但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