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發生。
因正因如此,他更想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老天爺彷佛特別“關照”那些本就焦急地人類,悠然看著他們在繁華塵世中悲哀地沉浮著。
顧仲明白自己逃不走,又見那些人對自家小姐並沒有惡意,反而照顧有加。考慮到小姐的病情,興許,留在這裡也不錯。
“看得出來,顧兄弟十分關心慕容姑娘,想……”
“小人身為慕容家的奴僕,保護小姐本就是分內之事。”偏廳裡的氣氛,因為顧仲忽而打斷了何敬儒的話之後,而變得格外詭異,彷佛到處流竄著焦躁的因子。
念生與滅度對望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奇怪而不解的神色。
隨即,他們又同時望向了顧仲,除了他眼中閃爍著的不明光芒,根本無法從那張已毀的臉上看到絲毫情緒。
不知是被疤痕遮了去,還是他本就沒甚表情?
“顧兄,在下身為一名大夫,看到慕容姑娘這般模樣實在於心不忍。我想,是否可以讓慕容姑娘暫且留在醫館,在下保證,一定能夠治好她的病。”屋子裡安靜了片刻後,緩緩響起了念生清冷獨有的嗓音,但伴隨著他那磁性的聲音,總能讓聽地人,無意識地想要跟隨他的腳步走下去。
顧仲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濃濃的戒備始終不曾消散,但他似乎真的非常擔心慕容妤的病情,聲音中帶著些不確定,反問道:“你……真的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病?”
若是細心之人,便不難發現,在他的眼底深處,有著一抹慌亂的色彩轉瞬即逝。
除了秦氏姐妹,其他三人,皆將此番情景盡收眼底,但仍舊不動聲色地觀察此人。
念生神情淡然,完全讓人猜不透他心裡的真實想法,而那雙鳳眸中,除了認真與讓人安心的色彩,竟完全找不出其他破綻來。
“在下有信心治好慕容姑娘的病,不過必須要有顧兄的配合才行。”他點點頭,回道。
“此話何意?”顧仲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並未立刻答應,卻也沒有拒絕,只是不解地反問回去。
“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要徹底治好慕容姑娘的病,就要找到真正的病根,將它除去。而從眼下的局勢來看,顧兄是對慕容姑娘最為了解地一個人,想來對她的病情也會熟知一二。”念生耐心地對他解釋道。
許是念生自身的感染力作祟,此次地顧仲,並未有絲毫地遲疑,大方地點了點頭。
不過——
“小人身為小姐的奴僕,要了解小姐的喜好亦是分內之事,至於小姐得病的真正原因,小人便不清楚了。”
原來,他點頭,並不是答應了配合治療。
大家的心情,亦隨著他多變地態度,而跌宕起伏。
再次恢復寂靜的偏廳裡,細弱地呼吸聲,一點點交織著眾人的視線,各異的光芒,使得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起來。
這個顧仲,當真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但憑藉念生多年混跡官場的經歷,以及破案的經驗,足夠的冷靜與鎮定,無論面對多麼難以應付的人,都不會有絲毫的退縮與慌亂。
“不瞞顧兄,關於四年前‘水雲庵’失火一事,在坐的各位都已知曉。”念生的目光掃視著其他幾個人,最終移向顧仲,看著他緊繃的身體,繼續說道:“不只我們,全鎮百姓也都十分清楚,這點想必顧兄心裡應該明白。在大家看來,慕容姑娘早已死於四年前的那場大火之中,但今日她卻又驚現在青天白日下,定然對大家帶來不小的衝擊。等他們從震驚中走出之後,必會想要挖出慕容姑娘存活下來的原因?或許,你們可以躲起來,不讓那些人找到。但慕容姑娘的病情若一直這樣拖下去,就會越來越嚴重,你們也不可能躲一輩子。”
“你究竟想說什麼?”念生的話音剛落,顧仲立刻介面反問。
此時此刻地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帶刺地排斥與警覺,像是隻一直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在下想說什麼,顧兄心裡難道不清楚嗎?”念生亦反問回去,但他並非真的要他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從目前的種種線索來看,慕容姑娘的病,極有可能是因為那場大火。在下想知道,關於四年前七夕那晚,水雲庵裡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又是如何從大火中逃出來的?”
念生的聲音越來越低沉,仿若巨石壓頂般,讓顧仲倍感沉重,卻無力還擊。
他輕輕挪動著身體,似是想要儘快遠離旁邊之人,但他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根本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