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分五區,各區除了中城之外,豁區兼及城外。西郊各城直至西山,都是西城兵馬司的管區。順天府與宛平縣的巡檢捕役,皆受兵馬司的調動。
這位西城兵馬司楊指揮,是實職的指揮,不是掛名的皇親國成,在京都名氣不小。
周凌雲恍然,難怪感到有點面善,雙方並沒打過交道,偶或在街上見過而已。他有點不悅,對方不主管四海盟一群匪徒,反而登門找他,這豈不是倒因為果,欺善怕惡,故意找麻煩嗎?
“他孃的!你帶人來捉我的?”他心中冒火,說的話就不中聽了:“惹火了我,我會揮刀把京都殺得天翻地覆,你最好……”
“呵呵!我知道你的刀厲害,而且我也不想管你這種人,你在京都鬧事,對我反而有利。”楊一鳴大笑,毫無敵意:“有人希望和你談談,咱們是有求而來。”
“誰?”
楊一鳴向門外打手式,片刻,四位雄壯威猛的人,擁簇著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進入,掩上大門,燭火立即停止搖曳。
屋外,顯然有不少人負責警戒。楊一鳴說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鎖,可知必定來了不少人。緊隨在中年人身後那位仁兄,佩的是雁翎刀,眼神特別陰森,鷹圖高準,顴頰上無肉,那股懾人的氣勢也最為強烈。
“參見候爺。”楊一鳴恭敬地行軍禮:“這位就是百了刀周壯士周凌雲。”
周凌雲一怔,知道所謂候爺是怎麼一回事。
“周壯士,來得魯莽,壯士海涵。”侯爺主動含笑頷首打招呼:“壯士在亂區出生入死,對軍伍必定不陌生,該知道五軍都督府的事。”“請坐。”周凌雲只感到疑雲重重,也感到好奇,收斂臉上的不悅,先肅客落坐。一名隨從拖出長凳請侯爺就座,其他的人包括驃騎尉楊一鳴,皆在兩側肅立,沒有他們的座位。
“壯士聽說過前軍都督府嗎?”侯爺笑問。
“知道。”周凌雲當然知道:“前軍都督府的軍區,在江西湖廣一帶,在下與軍區的將爺小有往來。”
“我姓熊,熊百韜……”
“哎呀!江西的勇將,安仁候熊侯爺。”周凌雲大感驚訝:“侯爺潛來京都,老天爺!你知道會有何種結果?難怪楊指揮說這附近已受到有效封鎖,一旦訊息外傳……”
“本爵軍職已解,內調前軍都督府駐京提調所,開府西安門大街,算是都督府的清閒衙門。”
“原來如此,似乎候爺並沒清閒。”
以地名封候的功臣,通常在封爵地世襲軍職,不能擅離封爵地,但軍職卻是活動的。安仁候從江西安仁調職來京,不必大驚小怪。
“哪能清閒?江西目下風雨飄搖。我的軍區在贛南。”
“對,寧府有不臣之念,我知道。”
“壯士知道寧府的神龍密諜?”
“神龍密諜派在京都潛伏的人為數眾多,四海盟就是神龍的外圍走狗。這條龍不但精銳盡出潛伏京都,連外圍的走狗也蜂擁而至。這不是秘密,但京都沒有人敢動他們。
我敢,因為四海盟主動找上我的,我百了刀不是善男信女,他們最好離開我遠一點。”
“壯士有殲滅他們的興趣嗎?”安仁侯笑問。
“目下還沒有殲滅的打算,我的瑣事多,忙得很。”周凌雲心中一動,另有打算不想涉人。
“幫助我,周壯士。”安仁侯誠懇地說:“殲除四海盟,斷神龍的爪牙,再打盡神龍精銳,釜底抽薪,是避免寧府興兵謀逆的上策,可免江西生靈塗炭。有壯士出面,大事定矣!”
“哦!侯爺……”
“我內調京都,目的在此。”安仁侯透露在京的任務:“我有可用的人手,可惜投鼠忌器,沒有多大的作為,也缺少能對付神龍的主力,有壯士參與……”
“抱歉。”周凌雲斷然拒絕:“我說過,我俗務繁忙,也不關我的事,別在我身上打主意。”
安仁候向他透露如此重大的秘密訊息,的確讓他失驚,受到相當程度的震撼,不管他是否答應,都會發生嚴重的後果。對方已有效封鎖這附近,顯然有陳兵相脅的意圖,他的處境相當險惡,情勢更險惡。
答應,他將成為過河卒子,被利用做鷹犬,脫不了身。拒絕,對方必定殺人滅口,決不容許如此重大的機密洩露,這可是關於翻天覆地的大禍變。
他斷然拒絕,手本能地按上了刀把,虎目炯炯,掃視安仁侯身後的六個人,躍然欲動的神情顯而易見,強烈的懾人氣勢勃然湧發,氣氛緊張,逐漸升至臨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