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競生出你這麼個狡猾東西……”
“……王……八……蛋……”
“……小……奸……賊……”
此後連續三個半時辰呼號的寒風裡便斷斷續續夾雜著道人的咒罵。惡詞用盡穢不堪言。直到晚間天黑將近酉時這些陰毒的詬罵才終於停歇了麻痺符四個時辰的時限已至道人解了符力。骨軟筋麻癱倒在地雖然依舊惡憤滿胸只是限於體力卻也再沒精神來繼續這樣沒有聽眾的謾罵。
僵在雪地裡四個時辰道人看起來真如一個臃腫的雪人一般。全身覆滿了雪。更要命的是手足四肢真地讓寒凍給吹麻木了一點感覺都沒有。若非道士常年修習法術。有靈氣護體能不能有命逃過這一劫都很難說。
在雪地裡又將歇了有一盞茶功夫。運氣鼓盪全身竅脈活血回暖道人稍微回覆了行動能力。看看左近***盡無似乎也沒人為他準備熱水食物。便搖搖晃晃站起來辨別方向邁步離開。
又餓。又累又疼又冷還憋著一肚子火沒處洩。倒黴透頂。右腿傷處疼如火燒。連帶著半邊身子都脹了。今天真是狗屎之日犯太歲。
“小狗賊你有種!敢讓老子在人前如此難堪的你是第一個。不過你記著千萬別讓我再看見你若再見時不把你的骨肉拆下來餵狗老子烈陽真人的名號就倒過來讓人念!”走出巷口時。道人在心中惡毒的誓。
空巷中難得的安靜了一小片刻然而過不多久烈風捲揚穿街過路呼號的厲風聲再次響起遮得狗吠聲都幾乎聽不到了。
在枉風的吹動下一重接著一重地雪幕如同萬千手執素桂旌的鬼兵在空曠無人地地面上四處掃蕩。揚起的大片白沙將低凹處填平在牆根角落處堆積成丘。在這樣的大風雪天裡很短地時間裡就可以讓山河顏色盡改更不要說人們留在地上的痕跡了。烈陽走後不過半刻鐘雪地裡留下的幾個凌亂足跡便被數個激烈地龍捲盡數吹蕩平。
一場不大不小的紛爭就以這樣的結局暫時收尾了。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什麼東西也沒有留存。
可是暗地裡誰又知道呢?
有些事情既然生了就無法再消弭。或許這些留在陰影裡的東西並不明顯就如瓷瓶表面上細如毛地裂痕微不足道。然而誠如古語所言:
驚天風雲每常生於葉末。
卷岸狂瀾無不興始微波
造化大數如此許多改天換地的大事往往便是因於這些讓人毫不在意的事件。
暴風雪一直沒有停直下到次日天明辰時將盡才漸漸止歇住了。
被天氣耽誤了好幾天行程的商旅客人這時才算舒了口氣收拾行李出門繼續趕路。只是大雪俄止道路上全是沒膝深的雪堆極難行走。車子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動的騾馬還可將就。有大宗貨物又著急趕路的商人這時就只能卸掉板車多僱牲口來載運了。
太行山腳下濟州城通往隆德府的商道上此時已有心急地零散客商趕路。三三兩兩的騾馬負著重物在雪堆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有些錢囊羞澀僱不起牲口偏又著急返家的行者這時也紮緊了身上衣裳三五結伴縮頭前行。偶爾也會有江湖上的健客匆匆經過揚鞭催馬在大道上疾馳。
在這些行路的客人中間有兩騎分外引人注目。其實確切說起來引人注目的是馬上的一名乘客一個眉目靈動的小小少年。
這少年實在太奇怪了在這樣呵氣成冰的大雪天人人都穿著厚實的棉衣尤自擔心抵抗不住外面的寒氣可是這少年身上卻只穿著一件春夏時節的單青衣騎馬行路寒風撲面更甚他卻好象感覺不到寒冷似的夾著馬肚子策鞭急行和身邊的乘客有說有笑。幾乎每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行路者都會對他多看幾眼。
單衣草鞋烏黑的頭在腦後結了一個髻。這正是昨日裡路見不平設計戲弄烈陽真人的那個少年。
“姑姑聽昨天住店的客人說隆德府的原味齋非常有名我們去吃好不好?”
被他稱作姑姑的那個女子穿著卻與他不同。看起來華貴卻不奢揚:披著白狐皮大氅身著銀灰鼠勾金線繡丁香軟裘足蹬翻毛珠小靴手攏皮套頭上戴一頂遮風斗笠前後都掛著紗簾她的唇鼻遮在一面素紗後面讓人看不清楚。通身上下。便只兩隻秀媚的眼晴露在外面。當下聽說微微一笑。道:“你想吃就去吃吧。我們在隆德府要呆上幾天呢。”
少年道:“可是……萬一那位師公現在已經到了呢查到訊息我們不立即動身麼?”
“我想不能有這麼順利”那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跟他十多年沒見過面了他能不能認出我來。還不知道呢。更何況他到別人府上作客怎麼尋機會跟他說話還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