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八笑了笑:“那倒用不著,你左爺身上的案子恐怕也不比我少,賣了我你也撈不著好……”
左爺驚恐地盯著康小八手中晃動的手槍,沒敢再吭聲。
近來張山林心裡起急,貝子爺託的事,秋月不同意,額大人就有點不高興了,張山林心裡跟明鏡似的,鋪子裡的買賣能是鬧著玩兒的嗎?張山林乾脆親自出馬來勸說秋月。在大柵欄那場大火中,秋月的家被焚燬了,張李氏幫忙在宣武門借了孃家一處空著的宅子,秋月算是暫時安頓下來。
張山林坐在堂屋裡,語重心長:“當年我爸爸救你爺爺的時候,那可是迎著洋人的槍子兒上去的,他老人家連句磕巴兒都沒打;眼下,榮寶齋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你也知道,貝子爺、額大人咱都得罪不起,要救榮寶齋,只有靠秋月姑娘你了!”
秋月沉默不語,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張山林不耐煩了:“嗨,別哭啊,你倒是答應還足不答應,給句痛快話兒!”
秋月站起身,衝進旁邊的耳房,“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秋月,秋月……”張山林喊了半天,秋月沒應聲,他只好起身告辭。
張山林從堂屋裡出來,朝大門口邊走邊嘆氣:“唉,挺好的事兒,秋月她怎麼就想不開呢?”
小玉提起窗臺上的鳥兒籠子追上去:“您的鳥兒籠子。”
張山林接過鳥兒籠子:“都是這糟心的事兒攪的,連小寶貝兒都差點兒忘了,小玉啊,秋月要是答應了,你就趕緊給我送個信兒。”
小玉撅著嘴:“小姐要是不答應呢?”
“她不答應也得答應!”張山林氣急敗壞地甩出這麼一句,小玉立馬就急了:“憑什麼呀?楊大人出了事兒,您不來幫襯一把也就算了,還乘人之危算計小姐,這算什麼世交啊?”
張山林站住:“嗨,秋月姑娘還沒說什麼呢,你一丫頭倒逮著理了,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小玉剛要還嘴,秋月的聲音從耳房裡傳出來:“小玉!”
“來啦!”小玉瞪了張山林一眼,轉身走了。
張山林提著鳥兒籠子走到大門口,正好遇見張幼林,張幼林很意外:“叔兒,您怎麼來了?”
張山林白了他一眼:“許你來就不許我來呀?”說完便匆匆離去。
張幼林看著張山林的背影,迷惑不解。
秋月還在哭泣,張幼林進了院子,站在門外隱隱約約地聽見了,他沒敢貿然打攪,就來到廚房問小玉:“我姐姐怎麼了?”
小玉正在低頭切菜,見是張幼林,她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摔,沒好氣地:“還好意思問我?都是你們張家乾的好事兒!口口聲聲說是小姐家的世交,小姐拿你們當親人看待,你們可倒好,暗地裡算計小姐,我告訴你,雖說楊大人不在了,可官府裡別的大人我們家小姐認識得多了,要想欺負她,門兒也沒有!”小玉的嗓門越說越大,秋月擦著眼淚走進來,嗔怪地制止她:“小玉!”
“秋月姐,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張幼林更加迷惑。
莊虎臣沒敢怠慢,湊足了五十兩銀子親自送到了左爺家。開門的是個用人,把銀子收下了,讓他過去跟左爺打個招呼。用人伸出胳膊指著東面的一片空場:“左爺在那邊兒呢。”莊虎臣順著用人所指的方向望去,是個義和團的拳壇,只見左爺和嘍囉們都是義和團的裝束,左爺坐在太師椅上,嘍囉們侍立左右,不遠處,三個穿著朝服的京官被五花大綁著押過來,走在後面的就是息理衙門章京王雨軒。
莊虎臣一愣,沒敢往前去,抽身躲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面。
三個京官被押到左爺面前,跪下。左爺傲慢地掃視著他們:“想不到吧,你們也有今天,這叫風水輪流轉,你們往常得罪我左爺的地方,我都記著呢,不是不報,時候沒到。”左爺站起身,踱起了方步:“現如今是義和團的天下,你們落到我手裡,一切就按義和團的規矩辦,你們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他揮揮手:“兄弟們,招呼吧。”
三個京官被押著向拳壇磕頭,磕完頭,為首的那位被帶到一堆燃著的煤火前,向火裡投進了一張黃紙,左爺站在邊上,仔細地觀察著紙灰的變化,片刻,高聲說道:“這個,放了!”
那官員被鬆了綁,他沒有立即逃走,卻跪在地上一個勁給左爺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黑三兒上前踢了他一腳:“還不快滾!”似乎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顫巍巍地站起身,驚魂未定:“是,我滾,我滾……”說著,倒退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