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多見面兒打個招呼。”
“噢,是這樣。”王警長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今天請您過來,是想告訴您,榮寶齋是琉璃廠的老鋪子了,莊掌櫃也是奉公守法之人,現在革命黨活動猖獗,您要是在身邊兒發現了什麼不對頭的地方,可要及時報告給我們。”
“一定,一定!”莊虎臣如釋重負。
從巡警廳裡出來,莊虎臣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了,幾天前的那一幕不禁又浮現在眼前。
那是陳小姐回南洋的前一天,莊虎臣正在鋪子裡給雲生講胡開文的墨,汪兆銘走進來:“莊掌櫃,我給您退銀子來了。”
“什麼銀子?”莊虎臣迷惑不解。
“剛才,陳小姐從您這裡買的文房用品,您多找了十兩。”
“是我經手的事兒,不可能。”莊虎臣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在琉璃廠這幾十年,他還真沒在錢上出過差錯。(塞 班 論 壇 電 子 書 區 忘 塵 居 士 整 理 制 作)
汪兆銘把銀票放在櫃檯上:“您再算算。”
莊虎臣翻開賬簿又算了一遍,不禁神色大變:“汪掌櫃的,真謝謝您了,我……看花了眼。”
“不必客氣,您的銀子理應還給您。”汪兆銘又掏出一張單子,“陳小姐還想再帶些榮寶齋的詩箋、毛筆送朋友,拜託您給準備出來,我一個小時以後來取。”
“您就別跑了,備好了我讓夥計給您送過去。”莊虎臣把汪兆銘送到門口,再次道了謝。
“汪掌櫃的可真是好人啊!”雲生感嘆著。
莊虎臣心裡有數,十兩銀子夠他們全家過上一個月的,他嘴裡唸叨著:“後怕呀,這要是落到別人手裡,十兩銀子可就打水漂了。”
“和這樣的人做街坊,晚上睡覺都踏實。”
“踏實嗎?”莊虎臣看了雲生一眼,沒再言語。
前面就是太醫館了,莊虎臣打定主意,只要汪掌櫃他們沒幹什麼出格兒的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額爾慶尼是個閒不住的人,剛把六姨太休了,馬上就要再娶一個,請莊虎臣喝喜酒的喜帖已經送到了榮寶齋。莊虎臣心想,他倒麻利,也真不嫌麻煩。莊虎臣這些日子忙得很,但額大人的事是不能怠慢的,為了中午這頓酒席,他特意起了個大早,打算先把手裡的事情料理完了,再踏踏實實地赴宴。
莊虎臣開啟榮寶齋後院的側門進來,聞到一股糊味兒,抬頭一看,只見從隔壁守真照相館的院子裡冒出煙來。“不好,著火了!”莊虎臣大叫起來,“著火了,快來救火呀……”
聽到喊聲,夥計們慌慌張張地從鋪子後門衝出來,莊虎臣趕緊讓他們拿著救火的傢伙到隔壁去叫門,眾人七手八腳,把燃著的物品撲滅了。
汪兆銘感激地握著莊虎臣的手:“莊掌櫃,太謝謝您了,要不是您發現的早,損失就大了。”
“嗨,街里街坊的,幹嗎這麼客氣呀,不過,往後稱們這些年輕人千萬得小心,菸頭兒是再也不能隨便扔了。”
汪兆銘點頭:“我知道,您那邊全是易燃物品,我們一定多加註意!”
眾人散去,黃復生心有餘悸,他擦著臉上滾落的汗滴說道:“幸虧沒有炸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復生,這火燒得有些怪呀。”汪兆銘皺著眉頭。
“也可能是我不注意,出去小解的時候把菸頭扔在了易燃物旁,我以後注意就是了。”黃復生沒有在意。
由於失了火,用於拍照的佈景被燒壞了一角,臨時湊合又不像樣子,汪兆銘只好僱人重新整修內部,也順便裝點一下門面。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是朝廷的圈套,巡警局的密探藉此機會混入守真照相館內,找到了證據,幾天之後,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汪兆銘和黃復生逮捕了。
莊虎臣昨兒晚上回了趟家,今兒早上剛一拐進琉璃廠,就聽見賣報小男孩的沿街叫賣聲:“看報了,看報了,在守真照相館抓到了革命黨,看報了,刺殺攝政王的革命黨,在守真照相館被抓到了……”莊虎臣一愣,快步走上前買了一份,站在街邊就看上了,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守真照相館的大門已經被貼上了封條,周圍擠得水洩不通。“勞駕,讓我過去,您勞駕……”莊虎臣費力地穿過人群,邁上榮寶齋的臺階。到了門口,他站住了,側著頭向守真照相館張望,嘴裡不禁發出一聲長嘆:“唉!汪掌櫃的,你這是何苦啊?”
莊虎臣進到鋪子裡,張喜兒、王仁山、雲生正湊在一塊兒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