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焱遲疑著詢問:“安伯是高階聖人,以他的境界應該是與天地同壽齊,怎麼會這樣?是受傷的緣故還是中毒?”
其實說到底,他對安伯並沒有什麼情感可言。
首先雙方從未見面,安伯不亞於冷不丁冒出的陌生人。
換做是誰在正常且孤獨的生活數十年後,突然被人告知自己還有個伯伯,然後快不行了,最多隻是茫然和平靜,不至於哭天搶地的痛苦和擔憂。
陌生?陌生感!
或許……等真的見面後,才會慢慢生出熟悉和親情感吧。
馬閻王沉默了很久,深吸口氣,緩緩撥出:“安伯其實已經死了,死在了遺落戰界。現在的他只是當初倖存的身體碎片,用生命源液在支撐著。他連靈魂都沒有,只是執念匯聚的簡單意識。
你現在還理解不了,做個勉強的比喻就是……嗯……用傳自遺落戰界的某些秘寶讓安伯隕落的身體在短時間內像正常人一樣生存。或者是你不用多想,乾脆把安伯當成是個普通人來對待,如今已經蒼老遲暮,即將入土。”
念無心來到唐焱身邊:“安伯會有很多事情要囑託你,你也會從今天起正式的瞭解自己命運。裡面可能會很多你不理解的事情,也會有牴觸的事情,但是務必要相信我們,安伯沒有惡意,陛下當年的決定確有苦衷。”
馬閻王和念無心現在更像是兩位普通的長輩,在寬慰著家裡的孩子。沒有聖人的姿態、沒有尋常的桀驁或是陰柔,有的只是飽含著沉重意味的平靜。
馬閻王道:“安伯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體內的意識已經無法正常的控制身體。在見到他的時候,儘量由你來發問,或是安靜的聽著他訴說。有什麼不懂得問題,有什麼不明白的方面,儘管問出來,能問多少問多少,安伯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你現在多問一點,等於為將來多做了分準備。”
“等見面的時候,我們不會打擾你們,但一旦安伯出現什麼異常狀況,立刻通知我們。”
兩人不斷地叮囑著唐焱,讓唐焱心裡逐漸多了份壓力,但逐漸的少了曾經的期待,多了份莫名的感傷。
祝福平原事件結束後的第四天。
唐焱再度回到九龍嶺,無心在意外界對法藍塔事件的評判,也無心理會太祖傳承引發的轟動,踏上九龍嶺領地的第一時間,馬閻王的意念覆蓋整片山嶺,在一處僻靜的懸崖邊上發現了安伯的氣息。
眾人急匆匆的趕過去,所有人都留在了山下,唯有唐焱在遲疑中、在眾人鼓勵的眼神下,邁步而上。
不知是馬閻王連續幾天以來的囑託語氣裡暗含的傷感觸動了他,還是親人之間無形的絲線引發的跨越常理的感觸。
不斷地向前走著,心裡也慢慢的蒙上曾憂傷,還有一份淺淡的忐忑感。
身世即將要揭曉,太多的秘辛將在面前鋪開,太多的仇恨和親情都將陸續強加在自己身上。
唐焱曾經無限期待,期待著所有,但真到這一刻,卻忍不住捫心自問——我真的準備好了嗎?我真的能夠承擔命運加註的重擔嗎?
抬頭望著山路盡頭的懸崖,迷濛的晚霞映照出斑駁的光芒,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個命運的大門,在自己面前緩慢地開啟。
一旦走上去,便是嶄新的生命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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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十大黃金古族
(期待已久的大揭秘章節來臨,小鼠想過採用更為激情的方式來表達,最後連做刪除,還是保留最樸實的敘述、寧靜的回憶。資訊量很大,望君細細品讀。)
黃昏下的群山寧靜而唯美,懸崖上的老樹滄桑而深邃。
安伯仰靠在盤錯的樹根上,習慣性的抽著那杆伴隨了萬餘年的旱菸杆子。但如今的它已沒有往常的煙屑,更沒有熟悉的火星,黯淡無光、冰冷沒有了活力,就好似他這具行將就木的殘軀。
奔波辛勞了這些年後,他終於有了享受夕陽餘暉的時間。
此刻的心境分外安寧,連曾經被陛下笑談‘又醜又硬’的老臉也在今天多了份平靜的溫和。
回想著曾經的種種,幾多唏噓,幾多感慨。
遺落戰界盡心守護皇上近萬年,不變的是殺戮與碰撞,延續的是守護與陰謀,坎坎坷坷近萬年,盡職盡責近萬年,整個身體和靈魂都像是寧靜的發條,持續著高速的運轉。
祁天大陸渾渾噩噩十餘年,艱苦奔波又是十餘年,有過最初的傷感和悽苦,也有後期為了命運輪迴而重新鼓舞的信心、急促搜尋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