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燦二話不說,拔腿就跑:“回頭我賞你一對鐲子戴!”
旁邊伺候的荔枝和桂圓忙提了裙子追上去道:“三娘小心些腳下呀!”
卓昭節聽了,知道那信多半是白子靜送的,但遊燦先說話得罪了自己,如今又把自己這麼一丟,實在叫人著惱,見楊梅還提著食盒站在不遠處,就隨口問:“你取了什麼點心?我看看可有我喜歡的。”
“今兒有七娘愛吃的糖糕。”楊梅笑著道,“這糖糕易冷,冷了就不好吃了,婢子雖然一路拿著食盒過來的,如今怕也存不得太久,七娘莫要在風口吃,不如進屋去罷?”
卓昭節聽到糖糕,臉色略緩,點頭道:“好!”
便領著她並明吟、明葉進了屋子,楊梅把食盒放到旁邊的几上,開了蓋,將裡頭的糖糕取出來,放到卓昭節跟前,又道:“另有一份糕點,卻是可以冷著吃的,婢子給七娘放到裡屋去?”
卓昭節正全神貫注的盯著面前的糖糕,才夾了一塊,聞言就道:“去放吧。”
楊梅本是遊燦的貼身使女,這幾日因為遊燦和卓昭節同榻而眠,也自出入內室的,因此卓昭節就任她獨自進去放東西。
吃了一小半糖糕,遊燦卻還沒回來,卓昭節心情好了點,就放下牙箸,揣測道:“別是那信裡寫了什麼,表姐看得忘了辰光了罷?怎麼還沒回來?”
明吟笑著道:“那咱們可要等許久了。”
楊梅道:“三娘怕是被夫人拘住了呢!”
“她總要過來的,看我怎麼笑她!”卓昭節揮舞了下拳頭,有些恨恨的道。
不想事情卻被明吟說到了,一直到晚飯之後,卓昭節左等右等不到遊燦,只好自己先用了,用完又等了半晌,一直到預備安置,遊燦才雙頰生暈的回來。
見到卓昭節,未語先笑,隨即又努力做出正色之狀來,道:“不許多問!”
“咦,我什麼都沒問呢,表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卓昭節這時候已經平靜下來,但看她這個樣子,那捉弄之心又起,故作不解道,“莫非表姐不要我問就要全部告訴我了嗎?”
遊燦立刻啐道:“你想得美!”
“表姐不說我可自己猜了!”卓昭節摸著下巴,一本正經的道,“其實這個也不希奇,無非就是諸如‘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秣陵水’之類的話罷?不過白五郎好歹也是個才子,我想應該有更新鮮的句子……比方說……”
說到這兒她撐不住笑出聲來,遊燦就面紅耳赤的撲上去揉她道:“叫你胡說!”
兩人在榻上打鬧半晌,把枕頭被褥都弄亂了,使女們趕緊上前勸說,曹姑聞聲進來嗔道:“都要安置了,還這麼鬧,仔細一會睡不著!”
因被曹姑勸了,兩人這才罷手,各自理了理鬢髮,就解衣入帳,預備安置。
方才兩人打鬧之際將枕被都弄亂,遊燦隨手理了一下——不想這一理,竟從卓昭節睡的地方的被下摸出一封信箋來!
她吃了一驚,又笑又驚的問卓昭節:“這是什麼信,你藏到了這裡?”正說著,翻過來一看,信卻還是封好的,外頭卻是並無一字。
卓昭節才解了頭上縛發的絲絛,聞言回過頭來一看,也好奇道:“我哪裡來的信?別是你把你的信帶過來了吧?”
遊燦道:“我怎會帶過來?何況那封和這個外皮也不一樣——再說你沒見這信還是封著的哪!我那封總不至於我看完了還要封起來罷?”
“我這裡沒有信啊!”卓昭節也奇怪了,“京中寄過來的信都是給外祖母的,自有外祖母收著。”
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開啟看看!”
當下就叫了今兒陪夜的明吟把燈拿進來,方才遊燦和卓昭節說話聲音不大,又在帳內,外頭四個陪夜的使女聽得不真切,只聽到信之類的字,還道在說遊燦今兒接到的信,明吟進來看到遊燦手上拿著信在撕開,就抿嘴一笑:“三娘既然看過了,怎麼又封了起來?”
遊燦道:“我還要問你們呢,這榻上怎的就多出信來了?不是我那封。”
明吟就是一驚:“怎麼會?”
“先看看是什麼吧!”卓昭節說著,就湊到遊燦身旁。
遊燦已經從信封裡掏出一張杏色箋來,兩人藉著明吟掌的燈一看,上頭卻只寥寥數行,看罷,都是一怔。
明吟心生好奇,她跟著卓昭節也是認過些字的,此刻見遊燦並沒有特別避人的意思,就歪過頭來也看了起來,卻見那杏色花箋之上,既無稱呼,也無落款,只是以極飄逸的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