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秦王生母周太妃了。
周太妃說了這番話後,卓昭節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雖然大抵帶著笑,卻不乏好奇與打量。
唐千夏身前的錦衣貴婦輕啟朱唇,道:“花會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也是巧——這小娘子倒正好與咱們家小三娘對上呢。”
這兒的貴婦們對卓昭節一個才回長安的晚輩都不是很清楚,雖然長安遍傳才名,到底都是聽來的,就有人問:“敢問晉王妃,這小娘子與郡主卻是誰輸誰贏?”
晉王妃微微一笑:“恰好平了。”
“倒是巧呢……”有人笑了笑,語氣很有些意義不明。
淳于皇后沒有接這個話,卻含笑看向了左側 第 254 章 這個距離看去仍舊不失白皙柔美,兩道飛揚入鬢的蛾眉,眼角斜挑的鳳目中不怒自露的威儀倒與皇后有幾分相似,只是輪廓迥然,但那一身頤指氣使比之殿中諸人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綰著墮馬髻,斜插著一支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金簪,寶石蝶戲赤金牡丹珠花,穿著絳色瑞錦紋廣袖交領上襦,系寶藍留仙裙,儀態端莊中帶著隨意,縱然如此,侍立在她身後的寧嫻容亦是眼觀鼻、鼻觀心,猶如木雕般紋絲不動,乖巧非常,這貴婦聽了皇后的話,淡淡的道:“枯坐無趣,先看看也好。”
皇后看了眼殿下,立刻就有內侍匆匆奔出去傳懿旨了。
沈氏趁著喝茶的光景低聲提醒卓昭節:“那就是紀陽長公主。”
卓昭節到底頭一次進宮,心下難免有些忐忑,雖然看到了寧嫻容,但光顧著自己不要失態,粗粗一掃之下還以為是祈國公夫人,聞言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看向那絳衣貴婦,卻見紀陽長公主應了皇后之後,悠閒的與她下首的一名約莫二三十許年紀、秀眉蓮臉的少婦說笑——那少婦身後是蘇語嫣,身份不問自明,應該就是聖人與淳于皇后的長女、長樂公主了,皇家的這對姑侄說說笑笑,旁若無人,紀陽長公主根本連看都沒看過來一眼,好像卓昭節今日進宮和她半分關係也沒有一樣。
見狀,卓昭節心頭一鬆,隨即卻又緊張了起來,暗自回想自己進殿以來可有什麼舉止不好的地方,又不免要忐忑的揣摩紀陽長公主的心思。
她這邊正捏緊了帕子,輕咬朱唇,外頭侍者也進來稟告,道是教坊之人已到殿外,問是否現在就傳進來。
皇后點頭,不多久後,就見兩隊各十人的綵衣輕羅少女魚貫而入,另有樂工等人隨後,禮畢,由一名內侍上前稟告將表演《春鶯囀》,二十名教坊舞伎猶如花開花落一般在殿下的氍毹上迅速散開,各佔一位,擺好姿勢後,絃聲一起,皆隨之而舞。
這《春鶯囀》屬於軟舞,講究柔娜婉轉,徐徐之態,樂聲也是時而歡快、時而婉揚,能夠到皇后跟前表演的自然都是佼佼者,一時間蓬萊殿裡的氣氛都活潑了起來。
這樣的活潑中,離沈氏這邊最近的淳于佩悄悄的起了身,移一步,再移一步,見無人注意,三蹦兩跳的就到了卓昭節身邊,低笑著道:“啊喲,你好啦?”
卓昭節因為與淳于桑若、淳于桑醞在春宴上玩的不錯,結果曲江畔卻幫著時未寧贏了那盆虞姬豔裝,後來淳于佩不記前嫌,在卓昭節病中還送了禮,這會就有點訕訕的,道:“是呢,前兩日就好了,本來要到府上致謝來著,結果祖父把我拘到別院去教導了,實在是失禮【注3】。”
淳于佩把頭微微一揚,她梳著垂練雙髻,上頭簪著一對蜻蜓棲荷簪,那對蜻蜓做得極為逼真,尤其是翅膀,不動時隨著吹進殿來的軟風也微微的顫抖,她這麼一揚頭,更是頻頻振翅欲飛,淳于佩笑著道:“不打緊的,先不說令堂已經打發人回了禮,你看我像那麼小氣的人嗎?”
卓昭節聽她說的爽快也笑了:“是我冒昧。”
“不說這些了。”淳于佩顯然是個閒不住的,很快就尋了新的話題,道,“花會上的鬥詩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聽說今年的魁首是盆姚黃,還是被踩過的?據說和寧九有關?”
“是這樣的。”卓昭節因為是在蓬萊殿裡,雖然這會有樂聲舞曲遮蓋,但淳于佩靠過來時,還是有許多人注意到了,只不過都沒作聲罷了,就不太好意思提寧搖碧,委婉的道,“你這樣過來不要緊嗎?”
淳于佩笑著道:“哦,你是頭一次進宮,難怪會這麼問……姑母一向寬容的很,咱們這樣說說話算什麼?上回十娘、十一娘她們在這兒繞著柱子追逐打鬧,姑母也不過一笑了之,再說這《春鶯囀》我可沒興趣看,要是《大渭州》那樣的健舞,我興許還有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