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什麼平妻的不都是商人之流弄出來的?
這個事卻是不能打探的,搞不好要傷肺傷脾的。
她告退出了去,領她來的丫頭知琴把領了回去。
這徐府太大,沒人領著新人一定會迷路。
她回房後,拿起那白氏給的荷包,打來一看,兩對圓潤無比的絞花鐲子,足有拇指粗,清一色黃澄澄的,一點珠玉也沒有,怪不得這麼重,長這麼大她是頭一回見到這種禮,不禁對白氏刮目相看,這是個實在人。
她看著屋裡的幾個丫頭,除了她帶來的芷花,還有徐府裡給配的大丫頭知琴知棋,此時都在旁侯著。
她初來乍到,這府裡的情況還得向這兩個丫打探。
她和兩個丫頭閒聊了一些時侯,得到的訊息自然比在白氏處多。
任桃華可以不去理會徐溫的其它妾室,可是有一位是必須要慎重對待的,就是撫養徐知誥的李氏,不只是因為她的養育之恩,而且這李氏娶她時徐溫也是以平妻的名義,府裡的下人也都稱她為夫人;論出身論容貌論才情見識,都不只比白氏強上一大截,雖說白氏還是名義上的正室,可是李氏已足以與她分庭抗禮。
徐知訓愛搶女霸婦,當時府裡鶯鶯燕燕數不勝數,他去世後徐溫作了一番清理,現在他那一房只餘了正頭夫人黃氏和兩個生了孩子的姨娘,其它的或賣或遣或送人,整得一乾二淨。
徐知詢去年才剛娶了媳婦董氏,膝下猶虛。
而徐知誨正是與任梨姿定親的徐家四郎,任桃華特地多打聽了幾句,徐溫戰徵沙場幾十年,他的兒子們都是會武的,這徐知誨卻是個徹頭徹底的文人,要不然也不會被人鼓動著騎個馬就摔得起不來炕。
徐知誨不愛女色,屋裡連通房丫頭也沒有半個,任桃華嘆息,沒想到任梨姿竟是個好命的。
她聽罷,心中已有了數,徐府的人口並不太複雜,她大概平時要應酬的只有黃氏和董氏兩妯娌,只是別人家都只有一個婆婆,她卻要侍奉兩個婆婆,真是想來都累,那白氏看起來人還不錯,不知那據說出身高貴的李氏又是如何?
再加上崔母,她總共有三個婆婆,唉。
當天她就見到了黃氏和董氏。黃氏大約有三十餘歲的樣子,面色灰暗,一副心灰意冷無心世事的樣子,打扮素氣。而董氏年紀看起來跟她差不多,圓臉彎眉薄唇,透著些精明利落,戴著金挑心如和金累絲青玉鏤空鸞鳥牡丹簪,穿著淺紅蘇繡玫瑰的褙子,十分華貴靚麗。
她見過了兩個妯娌,才想起來,據說徐府還住著徐知誥的兩個妾氏宋氏和鄔氏,怎麼也不來拜見她這個新主母,這是很不合理的,她雖然極力想忽略這兩個人,但是她們實實在在是存在的,她這個主母可以掩耳盜鈴,難道妾室也存著這個心思?
傳說中,徐知誥膝下至今有四女一子,可她連一個孩子的影子都沒見著。
若是別的主母,這做小妾庶子女的這般無理,早就按捺不住,偏偏這任桃華是個與眾不同的,她強烈的不想見到她們便不見,隨心所欲,所以,兩下奇異般的相安無事了。
她無所事事的過了一天,第三日回門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去。
任府的人見她一個人回來,都有些詫異,不過很快的掩飾住了。
只是長輩們不問,那幾個丫頭卻不省心,連連追問著四姐夫怎麼沒來。
她如實說了,說是徐相把他叫去升州了。
任明堂聽罷帶笑的俊臉微微變了顏色,他聽到徐相趕回來主持婚禮時還放下了心頭的石頭,現在看來,徐相雖然回來做了樣子,可是心裡還是不痛快的。
盧氏把她拉到一邊打探新婚之夜,她知任桃華已非完壁之身,這萬一沒糊弄過去,可是糟心了。
任桃華弄了個大紅臉,搖搖頭。
盧氏沒看懂,便提心吊膽的問是不是沒過關,她還是搖頭,盧氏放下心來,那就是瞞過去了。
她吃過了晚飯,便返回了徐府。
盧氏大包小裹的給她拿了許多的吃食,半路上她餵了一隻流浪的狗,那隻狗一路跟著她到了府門口。
到了府門口,她怎麼趕那隻大棕狗也不走,一個勁殷勤的搖著尾巴,要跟著她往府裡進。
她走了很遠,聽得身後傳來狗的吠叫聲,漸漸的轉為了驚嚎,她又走了兩步,終究是不忍心,停住腳步,轉過身子,又往回走去。
大門口一群護院正拿著粗棍子擊打著狗,那狗驚得四處亂竄,卻怎麼也突不出包圍圈,被打得嚎嚎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