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呀。”原風曄何等眼力,那眉間似蹙非蹙,瞳水瀲灩還收,惱羞成怒的熱氣從耳根上冒出,活脫脫一幅少年思春圖啊。
畢竟是年少,風月情濃,諸事藏不住。
原縱橫下一條心,反正鎮國公府那麼大,燕梁在東院,燕領在西院,大黑天的悄來悄去,誰也見不著誰。傳話就是一瞬的功夫,誰又會知道。
到了燕家東府院門,皇帝傳召,進入無比順遂,小廝們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殷勤接待。把他們請到大堂。
這東院的佈置和西院風格完全不一樣。一路走來,火把照明,庭院開闊軒琅,假山奇石點綴院中,屋前松柏喬木,堂後千竿修竹。清雅大氣,最適合解袍卸甲的大將,坐在石桌旁,手持一卷。相比起來,西院的花圃苗苑,風流繁蕪有餘,卻沒這高雅了。
兄弟二人,一個馬上報國恩鞠躬盡瘁,一個萬花叢中過風流成性,還真是鮮明的對比,連他們住的地方,格調都那麼不一樣。
小廝吞吞吐吐道:“大人,不好意思,今晚上是清明,主子在內堂家廟祭祖,不讓任何人打擾,待會就好了,請你稍待。”
原縱嗆了一口茶水,這幾天顛來倒去,原縱都沒意識到今天居然是清明,都忘記給爹孃燒三炷香了。
“等不了了,帶我過去。”原風曄起身瞪那小廝:“事關重大,延誤不得。”
所謂祭祖,每戶大家人都有家廟,皇帝更是每年參拜太廟,祖先的靈魂坐等那些子孫給他們燒香供禮,追思感恩,形式複雜。太廟的祭品繁多,殺羊殺豬,叫太牢少牢。像鎮國公府這樣級別的祭祖活動,也是得九禮齊備,百物供奉,一時半會哪裡搞得完。
祭祖茲體事大,可再大也是死人的事,眼下原風曄揣著這活人的大事,自然不會等他弄完。小廝戰戰兢兢地帶著兩位信使到了家廟處,躬身道:“小的不敢進去了,請二位自便吧。”臉上露出敬畏恐懼的表情。
原縱發現,西院中燕領的僕人都是模樣俊俏,活泛靈巧的模樣,這東院燕梁的僕人,長相老實,訥言緊張,就像隨時待命準備上戰場一般。不禁想到,兩人擇人教人的風格,也涇渭分明得很。
走到硃紅色大門口,門半掩,忽然一陣清透夜空的笛聲從門中傳出。
原縱死死地僵在原地,一扇門隔絕住了視線,卻不能隔住悠悠的笛聲。笛聲還是那樣哀婉愁溢,一瞬間四肢百骸都痛得燒起來。
初次見面,相逢一笑,燈火闌珊,望月高閣,斷腸聲依稀。
——閣下不嫌棄,喚我‘逢空’。
硃紅色的門終於被推開,擺滿祭品的兩排黑檀供桌盡頭,一左一右站著兩人。
燕梁朝服冠冕,風華亦如。燕領孝服雪白,凝容吹笛。
原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轉到燕領身上,再也不動了。燕梁似劍,挺俊清朗,是自然的英氣勃發。燕領如雪白蒹葭,清笛執手,美得彷彿一眨眼就會消失。
直到爺爺咳了一聲,原縱才猛然清醒過來。堂上兩人聞聲轉過身,八目相對,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你們是?”燕梁疑道。
“大將軍,奉皇上手詔,召你秘密入宮。”原風曄出示手中帛錦。
燕梁跪接了旨,“是現在麼?”
“皇上還在宮裡等著。”
原風曄和燕梁問答的時候,原縱只覺得耳後像火燒起來了。
他要怎麼看燕領?目光在空中避不開,也不想避開,他認識他麼?他心裡有麼?
燕領執緊了笛子,也定定看著他,臉色陰晴變化。
“奇怪了,”燕領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你不是不打算見我嗎?”
原縱深吸幾口氣,剛壓下去的心緒又猛然翻騰而出。他咬牙道:“我沒打算看見你,但既然碰——”
那邊燕梁卻回身對燕領說:“我馬上進宮一趟,剩下的你負責。”
他對原風曄一拜:“多謝。”一邊瞟了原縱一眼,沒多問,振袍而出。原縱怎麼忽然覺得,大將軍看著他,眼中有些同情呢?
燕領悠悠走下堂,拖長了腔調恭送:“大哥走好。”
燕領轉臉看著原風曄和原縱,淡淡道:“辛苦了,請吃杯茶再走。”
原風曄推辭:“不用麻煩。”
“既然這樣,送客。”燕領清冷道。
原風曄楞了,他只是客套一下,還真的送客了?這燕二少爺懂不懂禮數啊,那邊孫子卻死死地抓著他的衣袖,低道:“爺爺,快走。”他說四個字只如烙鐵,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