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只能任由眩暈和昏沉在腦中蔓延,彷彿無數人在耳邊低語,此起彼伏。
那些追隨著他,為他而死去的人依舊徘徊在此處。
輕聲質問。
蓋烏斯,你創造了神靈,可神真的會願意服從你嗎?
蓋烏斯沒有再說話。
“不論如何,這個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都已經交給了你。”
赤之王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披在身上,向著這位新的世界之主頷首道別:“那麼,就此告辭了,蓋烏斯。
希望百年之後,你不會變成這個世界的罪人。”
他收回視線,關上了門,留下最後的低語:“也希望……人類能夠真正毀滅在自己的手中。”
門關上了。
寂靜裡,最後的無名之王穿過了略顯傾頹的宮殿,再度登上馬車,就此離去。
在門口的臺階上,亞伯拉罕抽著煙。
自始至終,沉默不語。
第八百一十七章 何必?
遙遠之夢
白汐夢見自己在歌唱。
在傾頹的宮殿裡,在夕陽之下,她看到有昏黃地光照在屋脊之上,讓垂脊上的破碎的吻獸倒映著鐵光。
枯萎的藤蔓自屋脊上落下,追隨著陽光,自裂隙中垂入空曠的殿堂裡。
那些纖細的野草和白骨們糾纏在一處,有花自空洞的眼窩中盛開。
那些披著朝服的群臣已經化作骸骨,可哪怕是骸骨,也依舊匍匐在地,分類兩側,敬拜著高高在上的皇位。
向至尊至上的皇帝頂禮。
骸骨們奏響了鐘聲,莊重森嚴的樂律彷彿來自冥府,恭賀著新皇的到來。
“眾卿平身。”
白汐赤足踩在破碎的臺階上,向下俯瞰,可無人回應,骸骨們匍匐在地上,保持著至死的敬畏。
寂靜裡,只有皇帝輕聲歌唱,徘徊在宮殿裡,在昏黃的陽光之下齊舞。
輕柔又嫵媚的舞蹈中,衣袂飄飛在風中,同塵埃共舞。
傾頹而衰微的萬物在那一雙腳趾之下匍匐。
白汐環顧著這一切。
萬物靜美。
一切似乎都好。
只是有些微不足道的……寂寞。
…
白汐睜開眼睛,從床榻上醒來,看到窗戶外夕陽的光,並不刺眼。
柔和的光照在她的手腕,漫長的午睡之後,那種慵懶彷彿纏繞在骨髓裡,令她提不起性質來。
“醒了?”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那一堆打包好的行禮:“看來你都已經收拾好了啊,這麼迫不及待,真是令朕心涼。”
“陛下這是說得哪裡的話?”
白汐翻了個身,躺在床上凝視著皇帝,笑容似是愉快:“自從回到東方以來,陛下待我視如己出,如今看起來這清冷皇宮,也有幾分家的感覺呢。一想到要離開這裡,自然是油然不捨的。”
皇帝低頭喝著茶,只是眉毛微挑:“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自然是真心。”
“這話好歹順耳一些。”
皇帝放下茶杯,抬起一雙鳳眼看她,眼神憐憫:“這麼長時間以來,哪怕你的義父是白恆,朕也從不曾對你有過任何的提防和戒備,反而將一切樂理和經驗都傳承給你,給你萬萬人之上的風光和權力。
如今你卻捨得我給你的一切,然後乖乖地回去做一隻籠中鳥?”
“這就是‘愛’呀。”
白汐搖頭嘆息,語氣帶著一絲嘲弄:“陛下這樣的老女人想必是不會懂的。”
“朕為天下之主,兒女情長那種微不足道的東西,自有不放在心上的道理。可是你呢,白汐?”
皇帝淡然地問:“當你擁有了所謂的‘愛’之後,你又要用哪隻手去握住你想要的‘權’與‘力’呢?
依靠一個男人的寵愛所得來的東西,在失去寵愛之後,又會去了哪裡?需知,以色侍人,終不長久。”
“陛下不愧是陛下,就連挽留人的話都這般與眾不同。”
白汐咯咯笑著,微微撐起身來,向前探看著皇帝淡然的樣子,認真地說道:“既然陛下如此捨不得我,不如讓我東食西宿。
如此兩全其美,豈不快哉?”
“說甚傻話。”
皇帝頭都不抬地摔了個爆粟敲在她的腦門上:“看來,你去意已決?”
“這樣不好麼?對你對我都好